窗外大雪紛飛,一片銀白籠罩著郭家村。本來就破爛的小屋變得更加的搖晃。屋內一六旬老婦人看著窗外似自言自語:“老三怎麼還沒回,不是說好年初一就回嗎?”
站在一邊的年輕人聽了後,說:“三哥是徒步走的,哪有閑錢坐車啊。娘,別等了,您先吃口飯,要不菜就涼了。到時三哥自然就回來了。”
老婦人離開窗口慢慢走到炕邊,坐下。又對著年輕人說道:“老四你去把菜再熱熱,娘還不餓。等著你三個哥回來之後再吃飯,這樣才熱鬧。”
年輕人聽罷隻好點頭。此時,兩個中年人推開門進到屋裏。為首的那個中年人滿臉皺紋,不等的胡渣分布在他的下巴上。而跟在他身後的中年人較為年輕,但也是不修邊幅的一類。
為首的中年人一進屋便挪過一張木凳坐下。而後對著老婦人道:“娘,我和老二在村口等了一上午了,老三還沒來。”
原來這兩個中年人和開頭的年輕人都是這老婦人的兒子。老大叫郭海山,老二叫郭海星,老四叫郭海義,而那老三便是勤練腿功的郭海川了。
老婦人聽了,沉默片刻之後又說:“老四,那菜還是熱著吧,等著你三哥回來再端出來。”
郭海山聽到這話便對著郭海義喊道:“老四,別熱菜啦,老三今天大概不會回咯”說完又轉頭對著老婦人說:“娘,您還是先吃飯吧。”
老婦人不悅。郭海義有些難堪地答道:“大哥,我剛才就勸了娘,沒用的。還是等三哥回來再說吧。”
屋內一時無話。窗外的大雪絲毫沒有停的兆頭,反而越下越大,小屋搖晃地更加厲害。
“過了這渡橋就到村子了。這雪還真大,亮的可以”郭海川此時走在郭家村前的渡橋上。但見他這時的裝束著實怪異,鬥笠蓑衣之下竟隻穿了件薄衫。而再看郭海川全身熱汗下流,渾然沒有被這雪天的寒冷所影響。
又行片刻,郭海川已能看見那搖搖欲墜的小屋了。此時,郭海義抬頭望了望窗外,郭海義不由喊出聲來:“三哥回來了!”
一聲響後,屋內大小都朝窗外望去。老婦人看見郭海川這一身打扮微微皺眉:“老三怎麼這等裝扮,也不怕著涼。我去拿件衣衫給他披披。”
待到郭海川進到屋裏一一問過之後,老婦人便幫他把蓑衣脫下。拿著長襖有些責怪地說:“你這孩子是不是在京城裏惹事了,回來連件像樣點的衣服都沒有。凍著了吧,快穿上!”
一旁的郭海星也道:“是啊,老三你這身行頭莫不是老板沒給你工錢就趕你出門了,還有你腳上這兜兜是幹什麼的?”
郭海川聽後忙說:“哪有的事?我在京城裏被董公看中了,初六我就要回去一趟。這腳上的兩個布兜是用來練腿功的,董公說了從老家跑到京城,身上帶的熱饃饃還要熱呼他才會收我當徒弟。”
郭海山笑道:“這怎麼可能呢,從這到京城就是馬也要一天啊。我看那什麼董公就是不想收你,你也別去犯這個傻了。”
一旁的眾人也幫腔道:“就別去了。”
郭海川握了下拳頭道:“董公既然能說這樣的話,這件事就一定不是唬人的。你們不知道董公如今武功已出神入化,武德更是被人所敬佩。我已經決定初六跑步去京城,你們不要攔我”郭海川說完就想讓家人安心又說道:“董公是肅王府的人,地位隻在肅親王之下,我若能當上他的弟子也好將我們郭家發揚光大。”
眾人一聽便不再計較。老婦人招呼著大家坐下吃飯,又對著海川道了聲初六出行的時候要小心。
接下來的幾日,郭海川便沿著郭家村環山而跑。此時的郭海川腳上的兩個布兜已不再是他前行的障礙了,而是裝飾。跑完之後將一根一人高的木樁立於自家門前,每日以拳腳相擊。而後郭海川又站馬步於郭家村前的小河中,任冰涼的河水衝擊他的身體。郭海川做這些,不過是想將自己的意誌磨練的更為堅韌罷了。
初六一早,郭海川告別家人。四弟郭海義送海川到渡橋邊:“三哥,你這一走又要等明年才能見麵,讓人心中著實不痛快。”
郭海川心中傷感也被勾起:“四弟,男子漢就應該出去闖一番天地。等你十八之後來京城找我,我求董公收你為徒。”
郭海義聽完,笑道:“三哥,你等著我,我十八的時候就去找你。”
郭海川也笑:“那我等你”說完便轉身朝京城跑去。
郭海川老家在河北深縣,距離北京城有六百四十多裏。要在包中饃饃還熱乎時跑到北京城,而且正值雪天,實在是天方夜譚。從郭海川老家跑向北京城途中要經過韋曲山、方周山、熬由等地。當郭海川踏上熬由地界時,他就感覺到被一股莫名的東西盯上了。郭海川邊跑邊環視四周,他時刻防備著。在經過一個天然的洞口時,忽然一道黑影閃現,周圍突現狂風將花木吹動,堵住了郭海川的去路。待風停之後,郭海川向前看去,才發現那黑影竟是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滿臉黝黑,皺紋橫生,雙目中蘊含深邃,一頭白發毫不梳理地披垂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