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頭痛欲裂,雙手抱著腦袋,步履踉蹌,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亂竄。已是晚上九點多,街上行人熙熙攘攘。他接連撞翻幾個人,自己也跌倒在地。周圍雖然有人想幫忙,但是一看到他猙獰的表情就退避三舍。
混亂的思緒令他分不清方向,爬進一條幾乎沒有任何燈光的小巷裏。台階上零零散散站著衣著暴露的年輕女性,不時有男性前去詢問什麼。
他精疲力竭地倒在潮濕的石板上,大腦的痛楚逐漸減退。剛才的刺激竟然使他想起了許多事情,失去的記憶也恢複了大半。他喘著粗氣,將記憶的碎片一一整理重組。
旁邊蹲著兩個龐克裝打扮的年輕男性,嘴裏叼著大麻煙,冷漠地看著他。莫希幹式發型的男子對光頭男子抱怨道:“等了一晚上,連個可以下手的妓女都沒有。”
“再等等看,說不定昨天那個妓女還會再來。”光頭男看了看周圍的情況,那些妓女不是三兩成群,就是有黑幫控製,確實無法下手。
“那婊子雖然老了點,但是身材還不錯。不過她被你打得鼻青臉腫的,今天應該不會出來了吧。”
“你更絕,把衣服扒光了讓她走回家。”兩人神情猥褻,哈哈大笑起來。
布魯斯聽到兩人對話,突然想到艾德琳的事,頓時清醒過來。他奮力爬起來,朝著兩人走去。
莫希幹吃驚地看著他,嘲笑道:“臭乞丐,滾遠點,不知道我們是著名的17區雙狼嗎?”
光頭男二話不說,直接朝著他肚子踹過去。但是感覺就像是踢到鐵塊上,痛得自己抱著腳呲牙咧嘴。兩人看到他表情猙獰地一步步靠近,開始有些不知所措,慌恐地從腰間抽出匕首刺向他。
布魯斯沒有任何躲避的動作,匕首“撲哧”一聲插入腹中。他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伸出雙手,掐住兩人脖子。
兩個小流氓露出驚恐的神情,竟然忘了抽出匕首,用盡全力想要掰開他鐵箍一樣的手掌,然而一切都是徒勞,由於幾乎無法呼吸,他們漲得滿臉通紅,漸漸失去了抵抗。
周圍的妓女們目睹到這一幕,嚇得驚聲尖叫。尖銳的高分貝聲音刺痛了布魯斯耳膜,令他恢複了理智。他憤怒的心情逐漸平靜下來,臉色也開始變得和緩,慢慢鬆開了手臂。
兩人終於得以呼吸到略帶腥味的空氣,慶幸自己能夠死裏逃生。不料,一個身手敏捷的修長美女突然衝過來,抽出布魯斯腹中的匕首,劃出一道美妙的弧線,在夜色中留下條熒熒的寒光。
光頭目瞪口呆地看著莫希幹的人頭分離,如灑水器般從脖子噴出大量鮮血。在莫希幹的眼中,光頭男也是同樣的遭遇。
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所有人,布魯斯看著兩顆活生生的人頭就這麼重重地砸在地上,惡心的感覺頓時湧上心頭,令他差點吐了出來。
“索尼婭,你瘋了嗎?”索尼婭與佩內洛普這對雙胞胎雖然長得一模一樣,但是仔細看還是有些細微的差別。布魯斯之所以能清楚地分辨出來,是因為索尼婭白嫩的脖子右側有顆米粒大的紅痣。
“你不是想殺了他們嗎,我可是好心幫你動手。”索尼婭冷笑道。
“我根本就沒想殺死他們!”布魯斯隻覺得腦中又是一陣劇痛,昏迷過去。
街頭的妓女看到這血腥的恐怖場麵,扭動著性感的臀部,發出殺豬般尖叫聲逃出小巷。索尼婭像男人一樣,輕鬆地將他扛在肩頭,在警車到達之前悄然離去。
對於某些人來說,黑暗才是他們生活的天堂。隨著夜晚的來臨,他們的精力變得充沛旺盛,在紙醉金迷的夜巴黎裏恣意揮霍著多餘的生命。
第17區的夜晚就是如此,涼爽的空氣裏充斥著庸俗的脂粉氣以及混合了體臭的酒氣。雖然外表繁華美麗,但是卻埋藏著一顆早就腐爛的心。
布魯斯睜開雙眼,看到漆黑的天空中稀稀拉拉掛著幾顆星星,感覺到有陣陣涼風吹過。此刻大腦已經不再疼痛,思緒前所未有的異常清晰。
“你終於完全覺醒了,恭喜你,成為了一隻真正的‘白鶴’。”索尼婭凝視著燈火輝煌的巴黎夜景,語氣中毫無喜悅之情。
布魯斯被高樓風刮得臉頰有如刀割般疼痛,站起來一看,原來是在大樓的天台上。順著索尼婭的視線望去,埃菲爾鐵塔以及半個巴黎城盡收眼底,在霓虹燈的點綴下,顯得格外妖豔美麗。
他歎了一口氣,問道:“像文森特那樣邪惡的人,為什麼你會為他效忠呢?”
“你看,夜色下的巴黎就像身穿咖啡色晚禮服配金銀珠寶的金發美女,有蕩人心弦的眼神和柔和醉人的味道。任何人在其中都顯得如此渺小,一不小心就會被其淹沒掉。”
索尼婭將目光轉向他,有些淒涼地說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在這有幾百萬人口的繁華都市裏生存下來,如果沒有他的話,我和佩內洛普也許已經被賣進妓院,每晚流連在燈火暗淡的街頭巷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