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柳輕候寧願聽這些同樣落第的鄉貢生們痛罵,也不願意聽禦史們的表揚。還為哥鳴冤?我特麼真是……
第二天繼續陪九娘子看房子時就有些心不在焉了。又過了兩天,柳輕候在黃昏時分剛剛到家坐下,就見李白興高采烈的跑進來,老遠就大呼小叫的喊著恭喜恭喜。
“行了行了,太白兄你這聲音大的三條街的人都該聽見了。喜從何來啊?”
李白的表情歡欣雀躍,“今天早朝時戶部侍郎兼禦史中丞宇文融上本向朝廷薦舉人才。一本共薦二十三人,皆是今科落第貢生,而在被薦的二十三人名錄中,你柳輕候名列第一。以宇文融如今的聖眷,能被他薦為魁首,這是何等榮耀,何等前程?”
剛剛坐下的柳輕候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因是站的太猛加上牽絆,厚重的木椅子都倒了,一並連旁邊的小高幾也給撞翻在地。
柳輕候對此恍若未覺,隻全身亂顫的緊盯著李白,他得確認這位老兄到底是在說真話還是在說反話。
看著李白被他瞅的不自在的神情,柳輕候咬牙吞氣,強忍住要上前掐死他的衝動,“被舉薦的二十三人還都是支持籍田括戶的吧?”
“這個……倒是不知”一臉不解神色的李白看著真的很萌,萌萌噠的萌,“這是好事啊,無花你為何如此神情?”
柳輕候再度咬了咬牙,對李白的政治智商徹底絕望了。這貨就跟六朝時候的謝靈運一樣,政治抱負比天高,政治智慧比紙薄,不過想想他以後都能幹出投奔永王李璘的事情,眼前也就算不得什麼了。
這時剛聽到消息的衝擊已經過去,繼之以起的是恐懼,非常實在的恐懼。
後世在史書中看到過多少次血淋淋的黨爭,沒想到自己趕上了一回,還是被頂在最前麵的頭號炮灰,瞅瞅自己如今的站位吧,多特麼的銷魂哪!
就在這時,院門處傳來叩門聲,柳輕候去了一看,來的是王縉的長隨,身後不遠處帶著一輛馬趕腳。
二話不說上車就走,一路上柳輕候久矣沒掛過五檔的單核CPU在瘋狂的高速運轉,他怕現在再不轉,沒準兒以後就再也沒有轉的機會了。
到了王縉家宅,見麵後王縉一句廢話沒有,“事情知道了?”
柳輕候點頭。
“情勢明白了?”
柳輕候又點頭,王縉卻是不耐煩,“說說”
“兩艘大船要正麵對撞,我正好被強行綁在其中一艘的船頭上”
“明白就好,你準備怎麼辦?”
“我得先離開這個漩渦,這不是最好的辦法,卻是我唯一能做的”
王縉一聲長歎,繞室踱步聲道:“我大唐之士子曆來便有讀書山林及漫遊之風尚,你是從山林中來,讀書山林就不必了。但漫遊卻缺不得,讀萬卷書行萬裏路嘛,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好好補上。”
“是”
“要盡快走”
“是”
“這次我不會去給你送行,在此就算作別吧,遠行在外多多保重。另外別忘了保持書信往還,能回來或是合適回來的時候我自會告知於你,去吧!”
“謝夏卿先生”
走出王縉家門時,柳輕候抬頭看了看長安的明月,又看了看明月下的長安,隻覺雙眼莫名的有些酸酸澀澀……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