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連吐了好幾口帶著灰塵的口水,再低頭看看腳上已經看不出本色的青布軟履後,柳輕候終於深刻的理解了“接風洗塵”的含義。
這一刻他無比懷念後世的柏油路以及總是很高興的唱著歌的灑水車,實在不行像長安城裏朱雀大街那樣鋪個石板也行啊。
道路得硬化,硬化啊大唐的公務員同誌們!
還沒走出長安城外六十裏,他就已經想掉頭回去了。
這真不是矯情啊,對於已經習慣了後世的穿越客來說,幹淨與衛生實在是個繞不過去的問題。
在又一次吃了路過的健馬帶起的飛灰後,柳輕候惱了,“歇了歇了,不走了”
烏七聞言表情有些呆滯,看看路上的行人,又抬頭看了看天上連正中都沒走到的太陽,“現在就歇?”
柳輕候也抬頭看了看太陽,好吧,現在歇的確是有些太早,照這種走法怕是一輩子也到不了三門了。
對,柳輕候此次漫遊的第一站就是王昌齡在那兒任縣丞的三門縣,雖然是倉促離京,可也總得有個目標啊。
與其吃別人的灰不如那啥,柳輕候強忍著內心的恐懼和大腿內側的疼痛上了馬,很快,大呼小叫的聲音就又在官道上響起。
他正叫的銷魂的時候,旁邊一輛剛剛經過的軒車在前方慢慢停了下來。而後就見軒車簾幕掀開,露出一張大而黑的圓餅子臉,小眼睛、闊嘴巴,豬相十足。
這人在簾幕後麵仔細看了看柳輕候身上的玉色僧衣、漂亮白馬,乃至小奚奴烏七之後,挺著望之足有六個月身孕的肚子艱難的從車上擠了下來,向正路過軒車的柳輕候一揖手道:“這位大師請了!”
此時柳輕候正在銷魂的浪叫,根本沒注意到他的見禮就過去了,豬相人見狀忙顛著碩大的肚子搶跑兩步叫的更大聲。
“籲,籲籲”雖然有些手忙腳亂,但柳輕候總算靠著自己的駕馭把馬給停下來了,這讓他很滿意,拱拱手道:“請了請了”
一個拱手還禮還沒完全舒展開,柳輕候的手就馬上縮回去緊緊抓住了鞍橋,他怕從馬上掉下來。而後謝絕了烏七的幫助從馬上慢吞吞的溜了下來。
雖然動作很醜,但畢竟是自己下的馬,這又讓柳輕候很滿意,隻不過人剛站定一蓬刷子似的物事就掃到了他臉上。
這個偷襲來的太突然,而且是直接衝臉招呼,弄的柳輕候一個趔趄差點摔地上。
柳輕候大怒看去,卻發現那刷子似的物事原本是白馬的尾巴。白馬這一下分明是故意的,因為它那平時總是溫和濕漉漉的眼睛此刻就正瞅著他,而柳輕候居然從它的眼神裏看到了焦躁不滿與鄙視。
看來白馬煩他也不是一兩天了。
“哎呦喂,你個……”柳輕候大巴掌舉得高高的,但最終落下去時卻變得溫軟無力,在白馬脖子上來回摩挲了兩下。
媽蛋,顏值太高實在打不下去啊,而且這幾天也著實是把它憋慘了。
豬相人一直等著柳輕候把白馬安撫好後,這才嗬嗬一笑說明意圖,卻是邀請柳輕候一起乘車同行的。
柳輕候看了看他那迥然不同於小輕車的高大軒車頓時有些動心,心中稍稍一動,撇開站著像個外八字的兩條大腿內側就愈發火辣辣疼的厲害了。
“哎呀,這怎麼好意思?”口中這般說著,臉上熱切的眼神已經將心思出賣無疑。
不一會兒的功夫,柳輕候就在軒車裏坐定了,長長伸展了並不攏的雙腿後靠在軟和的背墊上長長吐了口氣,舒坦哪!
狗日的,哥早晚也得整輛軒車。這在後世坐慣了車的屁股委實是不具備騎馬的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