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梨……

遍地妖孽,歡欣鼓舞,唯有她,滿眼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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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若梨!

宛若噩夢一場,七七挺身坐起,隻見一扇雕花木窗,窗外有棵果樹,結著紅紅的果子,隻是不知叫什麼名字……

“若梨……”

“換了三千聲若梨了。”耳畔傳來歎息,“這麼念他,怎的不先愛惜自己?”

“二哥呢?”她無力倒下,見屋頂懸掛著人參果。

“文鐲受了傷,他暫時帶她去魔界了。你先起來擦擦血,先前放了那麼多血,現在還使勁吐,你還想不想活命了?”

“你是誰?”七七怒吼,伸手打過去——全都是她以為。她沒力氣吼,也抬不起手。除了剛剛那兩眼,她也朦朦朧朧地看不清任何東西。

“師父都不認識了?”這聲音無比難過。

“師父?”七七終於清醒過來,扭頭便見一身雪白的萬通站在床邊——那張臉挺紅豔。

她一笑,喜極而泣:“師父……我還活著嗎?”

“活著。”萬通拍拍她手,將她扶起來,端了一碗似水的東西給她,“喝了再說。”

七七低頭欲喝,卻忍不住又噗出一口血。

萬通氣極:“這是我從天庭帶下來的,一直舍不得用,你倒好!”

“若梨……”七七扭開頭,痛苦地問,“若梨呢?”

“我哪裏知道?是你不要他了,現今問誰?”萬通低叱一聲,將碗搖了搖,碗中的東西混成血水。他將血水往她嘴裏灌:“反正都是你自己的血,別浪費!”

七七嗆了兩口,趴在床上見他仙風道骨地走遠,不一會就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經大好,全無重傷的跡象,想來師父真花了不少好東西在她身上。

此時腦筋清楚了,縱然心裏念著若梨,也不再胡亂喊叫,免得萬通又告訴她喚了多少聲……

坐在床上用手指梳理頭發,想找釵子,卻左右尋不到,才想起在蜀山的時候掉了。她嚇一跳,馬上摸自己耳朵,還好,耳環還在!

那隻耳環,當年變了色她不敢戴,後來才知道那是若梨的傷心之血……

突地想起迷迷糊糊聽萬通說“是你不要他了”……

她哪裏不要若梨了?他那話是什麼意思?!

她剛想去找他,就見他端著一個晶瑩剔透的翡翠碗走了進來,仍然是仙風道骨的樣子,卻有一股為老不尊的痞味——或許是她太了解劣性的他。

“仙藥就是好。”萬通將碗給她,“這碗喝了就沒事了,但那些隨血流掉的道行是回不來了……以後好好修煉,不然就找個神仙咬一口,多吸幾口血。”

七七咬咬唇,沒搭理他,端過碗一口喝了,問他:“是師父救的我?”

“這不明擺著嗎?”

“你去蜀山救的我?”

“你師弟將你送來的。”

“師弟?”

萬通嘿嘿一笑,如撿了糖的小孩:“就是你侄子。”

七七驀然覺得胃痛,這師父……一定是故意的,故意這樣亂了她家的輩分!

“你都是神仙了,怎麼還這樣?”

“誰說我是神仙了?”萬通板起臉,不悅了。

七七想起焱的話,眼眶發熱:“師父……謝謝……”

“不準哭!練七是會哭的人嗎?”

七七一笑,眼淚嗒嗒嗒地掉下來:“從前的我自然不哭,現在的我會哭了。有你這個師父,挺好的……”

萬通從未見過她哭,記憶裏的她永遠是那教化不了的性子。她一下子這樣,他便萬分不習慣,忍不住歎了兩聲,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便起身離開。剛走兩步,一個火紅的人影衝了進來,定睛一看,是焱。

“師父!”焱叫了一聲,又看著七七,幾番猶豫才道,“方若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