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二節(2 / 3)

拓跋玄來到駱英身邊,托著一件金絲軟甲,“王爺,這是從赫連德翰老賊身上扒下來的,末將試過,卻是刀槍不入,是件保甲,王爺留著護體罷。”駱英接過看了看,道:“我說那老賊怎麼捅不死,原來是有寶甲護身。”又一看一排紐扣兒掉得一粒也不剩,便來到楊滿堂麵前:“妹子,給你罷。一會兒我再給你根兒條子,你找個匠人打幾個金紐扣兒釘上,可要釘結實點兒。”楊滿堂本待婉謝,楊文廣跟慕容英一起過來,道:“婉棠,既是王爺愛賜,你就收下罷。”駱英聞言一愣:“原來你叫婉棠啊,好名字。”

楊婉棠立時大羞,“謝王爺。”捧過金絲甲躲到了母親身後。

細封穹野道:“王爺,我從赫連章那得了把寶劍,你是不是也要送給婉棠啊。”駱英看看她手裏的劍,道:“聽說西夏人寶劍鑄得挺好,這把劍既是赫連章所佩,自然更是極品。既然你喜歡,就自己留著罷,我府裏還有幾把好劍,回頭另給婉棠一把就是。”細封穹野立刻道:“西夏狗的劍有什麼好?我才不要呢。”回手給扔出老遠,“王爺,你也送我一把寶劍罷,我要跟你這把寶劍一樣厲害的。”

駱英自然知道她心意,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旁邊有一個蕃軍副軍主過來請示拓跋惠,“大人,那些西夏俘虜該當如何處置,還請大人示下。”拓跋惠道:“這個,王爺,還請你老人家示下。”

駱英看看穆桂英裝扮的楊婉棠,看看楊文廣好端端的八位夫人少了一位,再想起當年穆桂英所率女將所受奇恥大辱,便怒道:“那還用問麼?殺!”

楊文廣楊繼嗣麵有猶豫之色,拓跋惠卻甚是樂意,“王爺有令:殺。”那副軍主躬身道:“是。”又回身大聲道:“王爺有令,殺!”旁邊將士都跟著喊了起來:“殺,殺,殺!”

一言甫畢,蕃軍將士人人手起刀落,把西夏俘虜盡數砍殺,鄉軍眾將士看看楊繼嗣,楊繼嗣看看楊文廣,兩人一起道:“王爺,這—”楊繼嗣又道:“王爺,記得臨行之時,北俠歐陽爺—”還沒說完,駱英便怒目而視:“讓你殺你就給我殺,囉嗦你—回頭本王跟歐陽爺解釋。”楊繼嗣不敢再說,他還是楊文廣上司,轉身去傳令,眾鄉軍將士也紛紛舉刀砍殺西夏俘虜。

駱英看著,心中怒氣稍平,忽見一個鄉軍士兵舉著刀就是不敢砍,駱英不禁心下恚怒,對楊繼嗣道:“你去看看,他割了幾個西夏狗的鼻子。”楊繼嗣過去問了幾句,回來道:“王爺,沒有。”駱英更怒,大步過來把手一指道:“**的,連個人都不敢殺,還當什麼兵?回家上炕頭兒抱孩子去罷。”

那人卻麵露喜色,“謝王爺。”跪下磕了三個頭,起身便走。駱英冷冷的道:“站住,我讓你回家抱孩子,你還覺得挺美,是不是?。”那人回身下跪:“王爺,小人著實不願打仗,您老人家就發發慈悲,放小人回家去罷。”

駱英一抬手,想拍桌子,一看也沒桌子,便又放下手怒道:“放你媽屁,你以為老子願意打仗啊。西夏狗王元昊起兵造反,都打到咱們家門口來了。若是人人都跟你這般,誰又來上陣殺敵、保家衛國?沒人鎮守邊關,西夏狗長驅直入,把你老婆先奸後殺,把你的孩子挑在槍尖兒上遊街示眾,你還抱孩子,乖乖給西夏狗做牛做馬去罷。”那人聽了,自是無言以對。

駱英又道:“你也是五六尺高的漢子,連個西夏狗都不敢殺,上不能報效朝廷,下不能保護妻兒,你還活個什麼勁哪?我看你也沒有膽量自個兒抹脖子,你回去吧,回去做一輩子縮頭烏龜去罷,沒人會瞧得起你,你老婆孩子都跟著你抬不起頭,滾蛋罷。”又對楊繼嗣拓跋惠道:“你們兩位去查點弟兄們割的狗鼻子,等回去把金條換成銀子,如數賞給弟兄們。虎狼峽剛來的弟兄們也俱都賞些。”他身邊將官聽了自是歡喜,一起傳下令去,眾將士都見過駱英那大包金條,聽說果然有賞,自是盡皆大喜,人人歡呼雀躍。

駱英看不遠處有幾個西夏俘虜中了刀卻還沒死,便對方才那個沒敢殺人的士卒道:“看見那幾個西夏狗沒?去給本王殺了,割下鼻子,本王如數賞你銀子,如何?”

那人看看西夏俘虜,沒死的一共十八個,一算共是二百三十兩白銀,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駱英一看他動了心,便拔出什伐赤上秦王劍:“用本王的劍,去罷。”那人接過秦王劍,來到一個西夏俘虜近前,一聲大喊,還是一劍砍了下去。

殺了幾個,卻見一個俘虜竟然晃晃悠悠站了起來,舉刀往上便撲,那人舉劍砍下,連刀頭再人頭一起砍下,又一口氣殺了剩下的十幾個俘虜,拄劍站定,忽又回身拜倒:“爹,娘,孩兒給你們報了仇了,報了仇了。”

駱英悄悄對楊繼嗣道:“這崽子不賴,回頭提拔提拔,必成大器。”楊繼嗣躬身應下,過去跟那人說了,那人大禮拜謝,交回神秦王劍,又給駱英磕起了頭。

駱英擺擺手,接過拓跋惠遞上的秦王劍,跟楊文廣一家人商量要去拜祭眾女將的墳,楊文廣卻道:“王爺,此時天色已晚,咱們還是到虎狼峽之外駐紮,明日再祭奠不遲。”駱英一想也對,便點頭應下。楊文廣趕緊親自牽過什伐赤,請駱英上馬,那幾人才各自上馬,領兵離了虎狼峽口。

那座帳篷外,歐陽春跟駱英三位夫人正極目遠眺,一見駱英率眾人勝利凱旋,才盡皆麵露喜色,歐陽踏雪搶先迎上來,“王爺。”駱英下馬快步上來,“讓你擔心了。”又跟那兩位夫人還有嶽父說了幾句。歐陽春便來到楊文廣馬前,楊文廣早已下馬跪拜:“叔爺爺。”歐陽春趕緊雙手扶起,“好孩子,快起來,快起來。”拉著他手問長問短起來。

楊繼嗣請示過駱英,可否就在此安營紮寨,駱英點頭。楊繼嗣跟拓跋惠傳下令去,眾軍便紮營帳生火做飯。

不多時帥帳搭好,幾人把駱英請進去,帥案後坐了,大禮參拜,駱英趕緊讓眾人免禮兩廂落座,說起這一場大勝仗,無不喜形於色。

冬季日短,用罷晚飯,天就大黑了,帥帳裏升起一大堆篝火,駱英跟眾將一起喝了會兒酒,那幾人嫌沒有女人跳舞助興,也就早早散了。

駱英跟三位夫人剛要就寢,帳外楊繼嗣特地給他安排的值夜侍衛便來稟報:“王爺,歐陽爺求見。”駱英趕緊道:“快請。”

北俠歐陽春進來,駱英要請嶽父帥案後就坐,歐陽春執意不肯,駱英也隻得自己坐了,歐陽春坐了右下首首座,展玉顏奉上熱茶,駱英就問:“爹爹,這麼晚了,您老人家可是有什麼急事麼?”歐陽春道:“英兒,按說你現在是堂堂王爺至尊,這次戰事又是你的主帥,這事本不該我過問,隻是—”

駱英便早知他所言何事,便道:“爹爹,你老人家有所不知,我事先問過楊繼嗣和拓跋惠兩位大人,據他們兩位所言,西夏軍製跟大宋頗有不同,百姓們平時耕種,戰時為兵,老百姓就是軍人,軍人就是老百姓,我要把那些俘虜放回去,他們明天就會再上戰場,再來屠戮咱們大宋百姓。爹爹,你老人家沒有領兵打過仗,您的心情我能理解,隻是孩兒在這個位置,實在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還望您老人家能夠諒解。”

歐陽春還要再說,帳外侍衛又來稟報:“王爺,崇儀使楊文廣楊大人求見。”駱英心下就是一緊,道:“請。”也未起身。

楊文廣進賬要拜,駱英擺手笑道:“文廣來啦,快坐。”這個稱呼,不僅楊文廣吃了一驚,連歐陽春都嚇了一跳。楊文廣在左首首座坐了,“王爺,末將冒昧,想鬥膽請問王爺一句話。”駱英道:“什麼話,你問就是。”楊文廣離座下拜:“尚請王爺先行贖罪。”駱英道:“本王恕你無罪便是。”楊文廣才道:“王爺,小女婉棠曾經發過一樁洪誓大願,若是有人相助楊家奪回先祖寶槍,洗雪奇辱,小女便以身相許,終生侍奉枕席。這事我和賤內也已答允,末將深夜前來,便是鬥膽請問一句,王爺在戰陣上說過的話還算不算數?”駱英一愣:“什麼話?”楊文廣道:“王爺難道忘了麼?王爺一槍刺死赫連德翰,親口跟婉棠說:‘桂英,好媳婦,父帥給你報仇雪恨’。”駱英一聽就樂了,且早已猜到他是為此事而來,便擺出些許架子,“文廣,你誤會了,那是我替楊老元帥跟渾天侯說的,跟本王沒什麼關係。文廣啊,我嶽父跟楊老元帥平輩論交,本王比你還長著一輩,比婉棠更是長著兩輩,怎能成就百年之好?再說本王已有妻室,又怎能委屈了婉棠賢孫女兒?此事再也休提,你下去歇息去罷。”

剛說到這兒,就聽帳外有人哈哈大笑:“英兒,你好不知羞啊,來的路上還跟婉棠侄女兄妹相稱,這麼會兒功夫就給老丈人充起叔父來啦。”帳簾一掀,楊繼嗣跟拓跋惠和拓跋玄細封瀚海四人一起進來了。

其時楊文廣業已三十二歲,駱英方才二十歲剛出頭,若不是為推拒親事,又有嶽父這層關係,他也不敢大膽冒犯,不過他胡子比楊文廣濃密很多,相貌倒似比楊文廣還顯老,又是身居高位,若不知其底細,誰也不相信他還這麼年輕。楊繼嗣之父楊嗣跟楊延昭平輩,他比楊文廣長一輩,便是從歐陽春這論,也跟駱英平輩,進來挨歐陽春坐下,道:“英兒,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歐陽爺跟楊家伯伯隻是結拜弟兄,又不是手足至親,你跟婉棠更不用論什麼輩分,你是咱大宋第一位大英雄,婉棠武功相貌亦不輸乃祖,英雄配美人,這是何等美事,歐陽爺是你的嶽丈,恕末將攀個大,這門親事,愚兄替便你做主了。來來,快拜見嶽父大人。”

駱英很是不高興,卻聽歐陽春也道:“英兒,你對雪兒一番深情厚意,為父看得一清二楚,便是你娶了婉棠,也絲毫不會影響你們夫妻間的感情,再說雪兒也願意你多納幾房侍妾,你就遂了她的心意罷。”

歐陽踏雪這番心意駱英自然知曉,隻不過他早已決意跟愛妻長相廝守,盡量多疼愛婷顏兩位,不願再有人分他的心。正要婉拒,就聽楊繼嗣問道:“雪兒,皇上所賜金牌王鞭在你那呢罷?”簾帳後麵歐陽踏雪道:“在啊。”楊繼嗣便笑道:“如此哥哥我可要放肆了。”跟拓跋惠一起過來拉起駱英來到楊文廣麵前,“好兄弟,快磕頭罷。”駱英就覺得雙腿一麻,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楊文廣高興之餘還甚是緊張,“賢、賢婿快快請起,快快請起。”駱英剛站起身,就聽帳外有女子聲音道:“王爺,美人兒來啦,接住。”駱英剛一愣神兒,細封穹野已經把楊婉棠塞進了他懷裏,同時兩片櫻唇正碰上他美髯裏的雙唇。楊婉棠顯然是被封住了穴道,渾身動彈不得,隻是羞得滿臉通紅,卻是芳心大喜,忙不迭跟心上人熱吻起來。

楊繼嗣哈哈一笑:“好兄弟,這就對了。走,咱們老哥兒幾個出去喝喜酒去。”一行人都出了帥帳。

這時候楊婉棠依然是穆桂英的衣著扮相,駱英早先也沒少聽楊家將的書,對楊家尤其對穆桂英自是敬服已極,雖然楊文廣沒有書上那般神勇,不過楊婉棠的相貌跟祖母甚是相似,槍法武功跟一心報國的情操駱英也早已見識過,此刻抱著美人暖玉般的身子,親吻著“穆桂英”柔滑細嫩的小嘴唇兒,暗自心下道:“罷,罷,罷,納就納了罷。楊文廣都娶了八個,我才娶四個,也不算多。”

親吻多時,駱英便伸手要解楊婉棠衣帶,楊婉棠忙把手一格,“王爺,婉棠雖然傾心相慕,卻絕非輕浮無德之流,待王爺三媒六證八抬大轎娶進王府,婉棠自然遂了王爺心意,此時此地,還求王爺成全賤妾清譽。”

駱英心下暗生敬佩:好一位厲害的楊門女將,果然名不虛傳。趕緊站直身子,伸指解了她腰間肩後穴道:“好妹子,本王好生相敬。我送你回帳歇息。”

轉過天來,駱英早早派人買來三牲祭禮,命眾軍在原地歇息待命,自己夫妻四人跟嶽父歐陽春還有楊繼嗣拓跋惠拓跋玄細封瀚海兩家父女一行人一起再入虎狼峽祭墳。

到了楊家女將墳前,駱英先以武英王身份拜祭,眾人跟著拜祭過,楊文廣跟夫人慕容英又在墳前稟報母親,駱英又以未過門的孫女婿身份跟未婚妻楊婉棠一起跪拜祭奠。

駱英心知這位祖母大人尚在人世,隻是歐陽踏雪早有吩咐,他也不便名言。一邊拜祭一邊心下暗想:真不知她老人家要是親眼看見這番場麵又該做何感想。不過因為墳裏還葬著其他幾員楊門女將,駱英跟歐陽踏雪還有歐陽春也祭拜的十分認真。

拜祭完畢,一行人又登上女將們當日為國捐軀的那座崖頂,駱英往四外和崖下一看,隻見果然險要萬分,真要在此地中埋伏,隻怕當真插翅也難飛。又想起那玄而又玄的神仙索:難道這法術真比長了翅膀還要厲害麼?

下了崖,一行人便即出嚇回轉,到了營寨時候尚早,駱英心急跟幾位愛妻回汴梁王府好好過個年,便跟楊繼祖拓跋惠兩位商議過,下令大軍立即拔營歸宋。

數日後,眾軍回到陝西路境內大本營,駱英派人到幾個鎮上找錢莊把黃金兌成銀子,回來立即按楊拓兩位所記功勞簿大行犒賞。隻不過兩部人馬雖已除去老弱病殘,上了戰場的也遠算不上兵強馬壯,西夏人勇猛剽悍,正如駱英所料,並無一人殺敵過千,甚至無一人殺夠一百人,多的五六十人,少的十幾人,幾人,一人未斬者也不在少數。不過便是殺敵五十,也得了一千五百兩白銀的賞錢,少的一人便是十兩,十人乃是一百五十兩。有宋一代,民間流通的絕大多數貨幣乃是銅板,軍餉發放也是銅錢,這些士兵也是從民間百姓招募而來,大多數人連白銀還都沒見過,便是十兩銀子,也夠一家人幾年過活得了,至於得了上百兩上千兩的,簡直無異於天上掉下來山似的一堆大餡兒餅,一下子得了幾輩子也花不完的銀子,若不是王駕千歲跟指揮軍主大人在,這些人肯定都要高興的發瘋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