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二節(2 / 3)

沒過多時,歐陽踏雪也出了皇宮,駱英自在殿角相侯,兩人牽馬離開金殿,駱英就問:“皇上回去跟貴妃發脾氣了麼?”歐陽踏雪道:“哪還用說麼?皇上回來就跟貴妃吼,‘你就知道宣徽使、宣徽使,就不知道包拯還在當監察禦史嗎?’這麼多年我還是第一次見皇上跟貴妃這麼大脾氣呢。”駱英又問:“皇上沒說要殺包叔叔麼?”歐陽踏雪道:“那怎麼會?皇上知道包叔叔是忠臣啊。”駱英道:“那倒是,不過包叔叔今天也的確有點過分,直接走到禦座前跟皇上爭論,唾沫都漸到了皇上臉上,要是換了我,早把他推出午門砍了,至不濟也要降級罰奉,閉門思過三個月。”歐陽踏雪笑道:“幸好當初你沒有跟壽王一起造反,要不然包叔叔可就危險了。”駱英道:“那也不會,我要真當了皇上,不是還有你這個賢德皇後呢麼?當初唐太宗李世民氣的要殺魏征,也是聽了長孫皇後的勸,才沒有殺啊。”歐陽踏雪道:“就怕你真當了皇上,就不聽我的了。”駱英道:“那怎麼會?就算我當了玉皇大帝,也聽我的雪兒的。”歐陽踏雪聽了,心下自是一陣甜蜜,駱英卻又道:“可惜咱們那位貴妃娘娘不是長孫皇後,皇上又愛聽枕邊風,大宋也多虧有了包青天,要不恐怕早就亡了。”

武英王府,兩人剛到府門,就見院子裏多了幾輛馬車,十數匹山丹馬,駱英就知道是大草原上兩位嶽父來了。進了府與妻子把馬交給下人,進廳拜見。坐上拓細兩位都不大高興,拓跋玄先道:“這不是大宋忠孝武英王麼?好威風啊。”細封瀚海道:“二哥,你這是幹什麼?英兒,快快起來,坐下說話。”駱英起身跟妻子在側坐相陪,問:“不知兩位嶽父前來,有何吩咐?”拓跋玄道:“不敢當,老朽好久沒見我那乖外孫了,想接回去住幾天姥姥家,不知王爺能否答允?”

駱英自打見到兩人的車馬就有了計較:剛才在金殿之上沒幫那國丈嶽父說一句話,他必會前來問罪,正好到大草原上躲躲,落得數月清淨。一聽嶽父如此說,自是正合心意,便忙道:“嶽父大人說笑了,我讓人收拾收拾,咱這就走。”拓細兩人倒有些意外,“那好啊。”駱英便起身出屋,讓夫人們收拾去了。

未過多時,女眷們收拾好槍劍包袱,領著各自的兒女,外麵下人也備好了馬車,一行人各自上車,浩浩蕩蕩出了府門。

七年前,駱英跟楊婉棠西行之時,不過三位夫人,如今卻是十位夫人,十二個兒子,八個女兒,每位夫人還要帶上一兩個貼身侍女,再加上拓細兩位帶來的隨從,大隊足有七八十人,浩浩蕩蕩出了東京汴梁。

非隻一日,一行人到了陰山下細封部。這幾年宋人沒來侵擾,細封部跟蒙古人的汪古部都壯大了不少,不過細封瀚海年歲也大了,駱英每次來,他都把族內大小事物統統交給女婿,自己哄小兒、抱外孫去了。住了十餘日,又一路向西趕往焉支山下拓跋部,拓跋玄也跟細封瀚海一般,把黑金印信、黃竹權杖交給女婿,不過這幾年他妃子娶了不少,卻沒有再生兒女,也隻好哄外孫子外孫女為樂了。

兩部族務都是些瑣事,駱英處置起來毫不費力,拓跋玄的大汗金帳甚是奢華,帳內金座禦階,比之大宋仁宗皇帝的金殿也相差不多,拓跋玄的部下和各小部落頭領們對拓跋玄恭謹慣了,對駱英自也是恭敬有加,每天進賬、告退,兩次三拜久叩,三呼大汗萬歲萬歲萬萬歲,駱英一開始不習慣,後來怎麼說也無濟於事,也就由他們去了。

草原上黨項族人尚未完全開化,民風淳樸,各部頭領們也俱是一心為族眾辦事,遠非大宋官員那般爭權奪勢,結黨營私,駱英這個臨時的大汗也當得格外痛快。隻是一高興就忘了季節,草原上下雪比中原要早得多,大雪說來就來,一場挨一場,就把夫妻一行人留到了來年三月末。

這半年駱英又添了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又有六位夫人身懷有孕,拓跋玄膝下尚無子嗣,把他羨慕的不得了,一有閑就把女婿拉出去問床幃之事。駱英每每不厭其煩,就跟他順口說些當年駱雲說的那些吃啥長啥的說法,勸他服些鹿血鹿鞭虎鞭之類。

這天傍晚,駱英陪嶽父拓跋玄外出狩獵回來,離著部落老遠,就見東邊一匹快馬飛奔而來,駱英認出正是陰山下的嶽父細封瀚海,正待過去拜見,細封瀚海遠遠的便道:“二哥,邕州儂智高造反稱帝了。”一邊說著一邊來到兩人近前,拓跋玄甚是驚喜,“當真?”細封瀚海道:“當然,這小南蠻剛剛攻陷邕州,就自稱‘仁惠皇帝’,改元‘啟曆’,創建了‘南天國’,你說這小南蠻可有多狂?咱們女婿還沒稱帝呢,他倒先當上皇上了。”拓跋玄看看駱英,“英兒,你怎麼看?”駱英沉吟半晌,道:“我看多半又是官逼民反,也不知朝廷派誰去鎮壓,要是派個貪官酷吏前去,百姓們可又要遭殃了。”

細封瀚海道:“英兒,你什麼時候便成了一副菩薩心腸了?要我說咱們也趁機來個黃袍加身,兩家兵合一處,一舉滅了大宋,再吞並西夏大理,然後再平大遼,滅女真蒙古,從此一統天下,豈不痛快,你說呢?”駱英道:“我看仁宗皇帝還算不錯,能聽進去包叔叔的勸諫,對我也不薄,再說我已經嬌妻在懷,兒女繞膝,又何必再以身涉險?算了罷。”細封瀚海冷冷的道:“哼,原來你是貪戀這武英王位,難道你就隻顧自己享受榮華富貴,一點也不顧天下百姓的死活了麼?”駱英道:“大宋有包叔叔,仁宗皇帝也還算是個有道明君,百姓們的日子應該還算好過。”細封瀚海道:“區區一個包拯,就能治國安邦了嗎?真是笑話,你可知道當今大宋朝堂之上,宰相是誰麼?”駱英道:“文彥博啊,還有那個老兒宋癢。”細封瀚海道:“這兩位已經在三月被罷相了,現在的宰相,正是包拯的大對頭,龐藉,也就是你說的那個大奸臣龐太師。”

駱英聽罷此言,自然大是一驚,細封瀚海又道:“你又知道那儂智高為什麼起兵反宋麼?”駱英道:“為什麼?”細封瀚海道:“那儂智高本是廣源州人,廣源州臨近交趾國,盛產生金,交趾國年年勒索,儂智高不願臣服外人,前後七次請求歸宋,你那個有道明君卻連小小的交趾國也不敢惹,說什麼廣源州本來隸屬交趾,竟然接連七次拒納,連一套象征性的袍笏官服都不肯賜,儂智高主動請求每年進貢黃金千兩,那狗皇帝都不肯要,你還說他是有道明君,我看你的腦袋是讓騾子踢了罷?”

拓跋玄忙把臉一沉:“老三,不得放肆!英兒,我看老三說的也不無道理,當今大宋朝廷,奸臣當道,連龍圖老子這樣的千古名臣都不得重用,包拯區區一個監察諫官,又能奈之若何?你還是再好好想想罷。”

駱英也不再說話了,他怎麼也沒想到文彥博會這麼快就被罷相,更沒想到那龐藉真的會當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這樣一來,恐怕包公都自身難保了。回想大半年前朝堂之上包公禦座前那場直犯天顏,便如昨日之事一般,哪知這麼快就變成了這般格局,駱英一時間心亂如麻,便道:“兩位嶽父大人,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失陪了。”說罷,便帶過馬首,策馬奔向了大草原,細封瀚海也想跟去,拓跋玄伸手按住:“老三,讓他一個人呆會兒罷。”

夕陽西下,駱英兀自一個人再大草原上怔怔出神,歐陽踏雪輕輕呼喝,策馬來到他身側,“王爺,”駱英聽見是她,轉過頭輕輕道:“雪兒,”歐陽踏雪看看他,“咱們先回汴梁看看,再行定奪,你說呢?”駱英點頭道:“好罷。”

這天晚上,夫妻歡娛罷,眾女便都睡了。駱英一個人睡不著,便輕輕起身披衣,拎了作枕頭的包袱出帳,到汗帳裏案上點燃油燈,案邊拔出神龍劍輕輕挑斷細線,打開包袱,取出傳國玉璽,托在手上細細把玩觀看,一邊想著家國天下諸般大事,卻總是不知應該何去何從。

正自出神,就覺得背上一暖,卻是歐陽踏雪悄悄跟來,把貂皮大氅給他披在背上,駱英拉了她手,讓她輕輕坐在自己膝上,歎了口氣。歐陽踏雪便道:“王爺,你若真有心成就大業,大可不必以妾身等為念。”駱英搖搖頭,“雪兒,我現在也不比當皇帝差,隻是仁宗皇帝,唉,要是打,天下百姓,難免生靈塗炭,不打,他又讓我看著有氣,咱就依你所說,先回汴梁看看,看他怎麼處置儂智高再行定奪。”歐陽踏雪問:“依王爺的意思該當如何處置呢?”駱英道:“我在驚龍山也剿滅過不少土匪,深知老百姓被逼落草的苦處,那儂智高也不過是南蠻部族的首領,不願受被交趾國欺壓才要歸附大宋,廣源州地方本來就是中原國土,咱們的皇上卻硬說歸交趾國管轄,這跟西太後給洋鬼子割地賠款又有什麼分別?既然他不承認廣源州,那儂智高也就說不上是反叛,西夏李元昊本來也是黨項族人,能自立一國跟大宋分庭抗禮,儂智高自然也可以,說不上誰判誰,也許他一路北上滅了大宋大遼、西夏女真,他就代替成吉思汗統一中國了。”歐陽踏雪道:“那咱們皇上能答應麼?”駱英道:“那當然不會答應。”歐陽踏雪道:“這麼說打仗是免不了的了?”駱英點點頭:“就看派誰去了。”歐陽踏雪道:“要是讓咱去,你打算怎麼辦?”駱英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想要是能招撫,最好還是不要打,打來打去,遭罪的還是老百姓。”

歐陽踏雪點點頭,忽然又問:“英兒,你,想當皇帝麼?”駱英一沉吟,笑著搖頭,“我也不知道,你想當皇後麼?”歐陽踏雪也是一怔,笑道:“你要當皇帝,我就給你當長孫皇後那樣的好皇後,你要回茉花村打漁,我就當個魚婆,你要在大草原上打獵,我就當個牧婦,”駱英接口道:“我要當王爺,你就給我當好王妃,是麼?”歐陽踏雪點頭道:“是。”駱英笑道:“魚婆牧婦王妃你都當過了,我再讓你過過當皇後的癮。”說著就解下貂皮大氅,換上大汗的褶黃袍,坐下拉著她手一起握上玉璽的把手,輕輕撫摸,問:“怎麼樣,過癮麼?”歐陽踏雪微微笑著點頭,駱英笑道:“那朕可要臨幸了,侍寢罷。”歐陽踏雪道:“是,陛下。”便輕輕服侍駱英寬衣解帶,自己也解盡外袍內衣,輕輕伏在案上,駱英一手握住傳國玉璽,一邊輕扶胯下,進入了至愛之人的溫柔鄉……

歡娛罷,駱英坐在虎皮黃金座椅上休息,歐陽踏雪取出口袋裏的銀針絲線,卻不想一陣大風吹來,帳簾一起,燭火忽暗,歐陽踏雪一個不小心,銀針便刺破了指頭,“哎喲”一聲,駱英大是著急,順手拿過一方絹帕給裹住,“痛麼?”歐陽踏雪笑笑:“沒事。”

過了好一會兒,歐陽踏雪幾次說沒事,駱英才取下絹帕,看了半天,道:“明天再縫罷。”歐陽踏雪道:“沒事,還是縫好了罷。”取過絹帕案上站看,卻忽然一聲驚呼:“啊!英兒,快看,有字。”駱英往絹帕上一看,隻見血漬浸濕處果然有淡淡的字跡,“雷峰塔”、“湖水”、“地底”、“金五百”什麼的,駱英心念一動,道:“這是壽王留下的藏寶圖,當初她說是婷兒的回門錦紅,我一直也沒多想,卻原來是這麼回事。”歐陽踏雪又取過另一方藏寶圖,上麵也有當初駱英為韓若水包紮傷口留下的血漬,隻是已經幹枯,便沒有字跡顯示出來,歐陽踏雪道:“這帕子上是金子,這上麵又是什麼?”說著便要拔神龍劍割指取血,駱英道:“不用,我試試。”便取過茶水倒在帕子上,但等了半天,也不見上麵有字,駱英怒道:“真他媽邪門兒,非得見血麼?”歐陽踏雪又要拔劍,駱英道:“算了,明天殺隻羊,咱悄悄留些便是。”此時另一方帕子上血漬漸幹,字跡也便漸隱漸淡,最終消失不見,駱英又罵道:“他媽的,真是邪門。”跟妻子一起小心翼翼的疊好,跟玉璽一起裝回包袱,歐陽踏雪從新縫好,兩人一起回了住宿的帳篷。

第二天,細封瀚海的部下又捎來口信,說儂智高已經跟大宋開兵見仗,一路勢如破竹,大有一舉平滅的大宋之勢,隻是大宋朝廷卻還沒有選出合適的人選,朝堂上下正一片大亂。拓細兩人聽了暗暗心喜,駱英卻高興不起來,想跟兩位嶽父提出告辭,又怕兩人糾纏不放,便暗自道:“還是等夜裏,我和雪兒悄悄溜走。”

晚上,駱英和歐陽踏雪在汗帳給兩位嶽父和那九位夫人各留了書信,一封壓在拓跋玄黑金印信下,一封悄悄放在趙娉婷枕下,兩人便帶了槍劍包袱,騎上什伐赤和白蹄烏,悄悄離了拓跋部。

兩人在大草原上一路向東疾馳,未用兩天便到了細封瀚海管轄的地界,兩人本想遠遠的繞過細封部大本營,卻看見前麵一個小部落裏家家帳前都掛著白布,一看便是有喪事,奇怪的是為什麼這些家竟會一起有喪事。兩人相互看看了看,歐陽踏雪道:“你在細封部也當了好幾次大汗,他們都識得你,我去問問,你在這等我回來。”駱英道:“好。”歐陽踏雪便策馬過去了。

不一會兒回轉來,卻是一臉憂傷,“英兒,範伯伯過世了。”駱英也是一驚,“怎麼會?上次我問文相爺,他還說範伯伯剛去青州上任,怎麼會過世呢?”歐陽踏雪道:“這些牧民也說不清楚,隻知道範伯伯在是徐州過世的。”駱英道:“咱們先去徐州。”兩人便折而向南疾馳下去。

兩人一路所經,無論是草原上和西夏甘、涼之地的黨項部族,還是大宋陝西路大宋百姓,盡皆成百上千的哀悼齋戒,範仲淹執政過的幾處地方,百姓們紛紛建祠畫像,族人們成群結隊而來,像死去父親般痛哭。

數日後,兩人終於趕到徐州,一路打探,才知道範仲淹此時積蓄已盡,一家人隻得借官屋棲身。幾個路人引領兩人來到範仲淹一家寄宿之所,駱英看這官屋已經頗為破敗不堪,也隻能稍避風雨而已,而官屋之內,範仲淹遺體盛殮了尚未發喪。此時他的正式夫人李氏早已病故,棺前隻有側室夫人甄金蓮和四個兒子守欞,駱英跟歐陽踏雪在棺前下拜行禮,那五人答禮畢,長子範純認就陪同駱英夫妻到另一間屋中落座,駱英問起,才知道範仲淹早就肺疾纏身,去年冬寒病情加重,卻還帶病趕奔潁州上任,最終在徐州辭世,而此時家中積蓄已盡,盛殮的費用,還是範仲淹生前的幾個好友借予的。範仲淹的遺願,是要效仿唐代三朝居相的姚崇安葬在河南洛陽伊川。範純仁雖未名言,駱英也知道他們囊中艱難,隻是他此次西行也未多帶銀錢,便把隨身金銀隻留下數日路費,又跟歐陽踏雪商議,把身上幾件珠玉首飾一起贈予,範純仁自然感激不盡。

駱英聽罷,不由得雙目潤濕,再看看這幾間簡陋得不能再的官屋,不由得陣陣心寒,又囑咐罷範純仁一路小心,有什麼難事便到汴梁武英王府去找他,便跟歐陽踏雪告辭出了屋。

路過靈堂,駱英又看見甄金蓮,年紀輕輕便成孀居,不由得心生憐憫,出了官屋又囑咐範純仁:“金蓮姑娘出身很苦,好好對待她。”範純仁點頭應下。

兩人告辭上馬,奔出老遠,還見路上前去拜祭的百姓絡繹不絕,駱英忍不住歎道:“範伯伯這樣的大忠臣,千古留名,晚景竟然這般淒涼,這叫什麼世道啊?!咱們還管那狗皇帝幹啥?讓儂智高宰了他好了。”歐陽踏雪亦是十分寒心,便沒有勸說。

再往前走,駱英越想心裏越氣,“雪兒,我看咱們也別回去伺候那狗皇帝了,咱們兩不想幫,回大草原狩獵放牧更痛快,你說好不?”歐陽踏雪點點頭,“唉,好罷。”兩人便撥轉馬頭,回了焉支山下大草原。

忽忽數月,夏去秋來,駱英又得了兩兒兩女,風玉霜跟張堯佐那小女兒也是大腹便便,馬上就要生產,駱英每日嬌妻在懷,兒女繞膝,日子過得便是神仙也有所不如。

這天,駱英正陪著兩位嶽父策馬狩獵,遠遠的楊婉棠飛馬趕來,上氣不接下氣的道:“王爺,大事不好了。”駱英忙道:“別著急,慢慢說。”楊婉棠道:“我爹爹被儂智高叛軍困在柳州了。”駱英聞聽先是一愣:柳州?!

他當年還在北京聽過這段書,楊文廣被困柳州,隻是因為駱雲有緊急公務他不得不跟著回奉天,因此沒聽著是楊文廣被誰救的,為此他還擔心著急了好一陣子。又想起自己在虎狼峽救過這位嶽父大人,心想難道他被困柳州也是我救出來的不成?

楊婉棠又道:“大姑母已經領兵去救了,二姑母不放心來找你,”說著就下馬拜服於地,“王爺,你可要救救爹爹。”駱英忙下馬扶起,“婉棠,你這是幹什麼?我當然回去相救爹爹,咱們這就回去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就動身。”

旁邊細封瀚海道:“我也跟你們一起前去,咱們兩家本是一家,可千萬別傷了和氣。”駱英知道他的心思,也沒多說,見妻子身子發軟,便把她抱上自己的馬,催馬先回了營帳。

回到居住的帳篷,歐陽踏雪一說,除了月子未坐完的細封姐妹和風張兩個待產的,趙展拓耶四女都說要同去,駱英把臉一沉:“我和雪兒婉棠去救了爹爹就回來,又不是替狗皇帝去打仗,你們爭著搶著去幹什麼?”那四女就不敢再說話了。

晚上,夫妻們親熱罷,那幾女都睡了,楊婉棠卻自然睡不著,一看駱英也沒睡,便輕輕道:“王爺,聽二姑母說皇上聽說範伯伯過世也很難過,已經追封範伯伯為兵部尚書了,還封他為楚國公,魏國公,皇上還親自書寫了一塊褒賢碑。”駱英聽了,道:“那又怎樣?人都沒了,啥不都是瞎扯淡麼?早他媽幹啥去了?”過了一會兒又問:“二姑母有沒有說這次征南誰是主帥?”楊婉棠道:“樞密副使狄青,聽說是包叔叔那位大對頭宰相龐藉舉薦的。”駱英道:“這不就跟讓梁山好漢去打方臘一樣麼?這個老奸賊,早晚我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