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二節(1 / 3)

七年後。大宋皇佑三年。

東京汴梁。

武英王府,庭前空地上,趙娉婷展玉顏正在教授孩子們初入門的武功劍法,旁邊,幾個小一些的孩子正在追逐嬉戲。大廳內,駱英跟歐陽踏雪夫妻二人端坐品茶,其他幾位夫人兩側落座,看著外麵其樂融融的景象,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些須笑意。

六年前,範仲淹幾次修書勸說,包公也親至茉花村宣旨相勸,也是為了擺脫楊拓細三位嶽父的糾纏,駱英才再次入京,重拜忠孝武英王。

數年間,朝堂之上卻並無大事,開封府也無大案。駱英在京,上至皇宮,下至文武百官,都知道他跟國丈張堯佐交好,跟開封府包公也是至交,因此王府門前每日車馬絡繹不絕,晚晚有人相請赴宴,弄得駱英很是厭煩。每年之中都要有大半年不在京中,或回茉花村打漁,再不就北上大遼,回青龍鎮老家避暑,或去拓跋細封部大草原行獵,躲開朝堂這些是是非非。

這不,一行人剛從大遼新近重拜北院大王的嶽父耶律韓八府上回來,仁宗最寵愛的張貴妃,也就是駱英那位幹姐姐,就派宮中內侍送來一份厚禮。雖然內侍沒有說所為何事,駱英也猜到她準時又要為伯父張堯佐求官,怕包公彈劾,讓自己出麵到開封府說情。送走內侍,駱英就跟歐陽踏雪商議:“夫人,開封府是去不得的,咱還是到草原上躲躲去罷。”歐陽踏雪道:“好罷,就依王爺。”拓跋朱跟細封穹野和其其格高娃此時都已經是兩三個孩兒的母親,一聽說要回娘家,自是十分高興,紛紛問:“王爺,什麼時候啟程啊?”駱英道:“宜早不宜遲,一會兒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就走。”

剛說完,張堯佐送給駱英的王府總管便進廳來報:“王爺,眾位娘娘,國丈和兩位丞相來訪。”駱英不敢怠慢:“快請。”歐陽踏雪跟眾女領兒女們退入內堂,駱英起身迎了出去。

此時的兩位丞相是文彥博和宋癢,文彥博跟包公是同年進士,兩人也是至交好友,駱英也聽說書先生說過這位文相爺,知道他還算是個好丞相,因此對他也很是尊重。同時也知道這位相爺跟**張貴妃也有關聯,甚至當初平定王則起義、軍中拜相,也跟張貴妃有直接關係,而當初他曾向張貴妃進獻燈籠錦,張貴妃還送了歐陽踏雪半匹,相爺國丈之間的關係也就不言自明了。駱英甚至有時候想:為什麼包叔叔不向這位同年好友學學呢?要不恐怕他也早就拜相了。不過更多的時候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要是剛直不阿的包公為了自己的官位而去巴結貴妃國丈,恐怕後世就沒有包青天了。

至於那位七十來歲的老丞相宋癢還不致仕告老,包公一直對此事跟仁宗皇帝頗有微詞。駱英也因此對他也向來是不冷不熱,宋癢年老昏花,也不在意。

駱英跟張文二人之間已甚是熟悉,駱英以晚輩之禮拜見,張堯佐笑著扶起來,“英兒,不必多禮,來來,伯父有好東西給你。”拉著他手跟文彥博宋癢一起進了待客廳。

大廳上,賓主落座,侍女奉上雨前的碧螺春香茶,駱英擺擺手讓她們下去,尚未說話,張堯佐便看著旁側範仲淹送給駱英的紫檀木雕屏風吟誦道:“‘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範大人的《嶽陽樓記》不愧是千古名篇啊。”文彥博也道:“希文公先公後私,功勳卓著,可稱得上為官之典範,百官楷模。”駱英心道:你們知道就好了。又輕輕歎了口氣,“可惜皇上他—也不知現下範伯伯怎麼樣了,文叔叔,你可有他的訊息麼?”文彥博道:“範大人剛剛到青州赴任。”駱英點點頭,“過一陣我去看看他老人家。”

國丈張堯佐喝了口茶,便笑著道:“英兒,伯父此來,”還沒說完,駱英便擺手道:“伯父,您可別再給我出難題了,去年您老人家四使加身,我就在包叔叔那碰了個大釘子,差點下不來台。包叔叔的脾氣您也知道,我是不敢再為您的事再去開封府了。”

張堯佐笑道:“王爺的恩情,本官自不會忘,不過今天老朽來,卻是為了一樁喜事。來人,呈上來。”說著話兒,就從外麵進來一個妙齡少女,給三人見禮罷,就呈上來一個錦盒,駱英接過來打開一看,隻見裏麵是一幅卷軸,取出來解下黃綾係帶,展開一看,隻見上麵同樣畫著一個妙齡少女,隻是比眼前這少女要漂亮很多,而且麵容身段兒很有些像張貴妃,便聽張堯佐道:“王爺,這是小女,貴妃娘娘的堂妹,今年已經十六歲了,尚待嫁閨中,過府提媒的人不少,奈何小女一個也看不上,昨天老朽問她可是有了心上人,她沒有好意思跟我直說,隻是把一個人的畫像拿給我看,王爺,你猜畫中人是誰?”駱英心道:這還用猜麼?又想這幾年到府上給自己提親的人又何嚐少了?卻也無非是那些文武百官或地方官員想通過自己巴結國丈貴妃,把女兒當作仕途飛升的敲門磚罷了,自己向來一概拒絕,此例可不能破了。

想到此便把卷軸輕輕卷了,道:“令愛國色天香,傾國傾城,又是國丈的千金,能看上的自非駱某這般草莽粗鄙之人,敢問國丈,是哪家達官貴人的公子能有此福氣?”他這麼說便已然是回絕了,卻不想張堯佐稍微一怔之後,便哈哈大笑道:“王爺,您太過謙了,王爺這番話,和小女所說如出一轍,想來這段姻緣乃是前世注定的了,小女昨日已經跟老朽立下洪誓大願,此生非王爺不嫁,王爺,你乃是我大宋朝的第一大英雄,小女品行容貌也還尚可,英雄美人,可不是天生一對兒麼?”駱英到沒想到他會這般說,稍一愣神兒的功夫,宋癢便道:“王爺既然應允,本相和文相爺可要討杯喜酒喝了。恭喜武英王爺,恭喜國丈。”駱英一怔,心想:我若是再說,這老兒定要裝聾作啞,反倒會惹國丈不高興,這兩位帶這老兒同來,恐怕也是早有預謀的啊。他這一愣神兒,張堯佐見他沒出言,趕緊拱手道:“同喜同喜,到時候還要請兩位相爺替小婿小女主婚啊。”文彥博和宋癢自是連連答應,言罷三人相對大笑。

駱英看他們這一唱一和的顯然是有備而來,心下暗道:不知貴妃姐姐為他這個伯父謀了個什麼大官,他要下這麼大的心力。又見事已如此,想想畫上女子也的確很好,便起身下拜:“如此多謝嶽父大人抬愛,小婿拜見嶽父大人。”張堯佐更是喜笑顏開,輕撚須髯受了女婿三拜,起身伸雙手相扶,“賢婿快快請起,快快請起。”

又說了會兒話兒,張堯佐依然請文宋兩位和駱英到醉杏樓喝酒聽曲兒,不過此時張堯佐年紀也大了,文相爺又不大喜好此道,宋癢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四人便隻是聽聽曲兒看看舞蹈而已。

三日後便是好日子,駱英跟第十位夫人大婚,仁宗皇帝和張貴妃親自駕臨武英王府祝賀,文武百官更是一個不落,比之當初駱英去雪婷顏三位夫人更是熱鬧出十分。

因為這位新夫人是貴妃娘娘的堂妹,也就是仁宗皇帝的皇姨,國丈張堯佐最疼愛的小女兒,駱英自然不敢怠慢,歐陽踏雪眾姐妹也主動退讓,讓駱英給了她一個月的專房之寵。

好在這位皇姨還算有教養,對駱英恭敬溫順,跟那九位姐姐也處得甚是融洽,駱英也很是高興,很是寵愛。

一月之期一過,駱英又把十位夫人歸到一房,每天歡娛,比之神仙也絲毫不差。

這天上午,駱英多貪了會兒歡,待起身出來,就見院子裏貴妃娘娘的車駕鑾輿,心下便是一緊,趕緊換了王袍,來到大廳,隻見果然是張貴妃,趕緊上前大禮參拜:“娘娘在上,小王拜見貴妃娘娘。”張貴妃抬手道:“弟弟不必多禮,快快請起。”駱英聽她這般語調,不禁心下一動,抬頭一看,隻見張貴妃麵色潮紅,嬌喘微微,駱英立時覺得十分尷尬,便問:“娘娘過府前來,想來必有要事,可是邊關有急麼?”張貴妃道:“非也,本宮與小妹多日不見,甚是想念,故此過府探望,駱王爺,我那小妹子可還好麼?”駱英道:“回娘娘的話,很好。”張貴妃又問:“你們夫妻,可恩愛麼?”駱英道:“恩愛得很,多謝娘娘掛懷。”張貴妃又沒話找話的問了許久,駱英心知肚明,既不敢起身,也不該抬頭觀看。

好半天張貴妃才平靜下來,“既然如此,本宮便放心了。來人,回宮。”丫鬟進來相扶,駱英磕頭道:“小王恭送娘娘鳳駕。”

轉過天來一大早,張貴妃便把堂妹召進宮去了,駱英也沒在意,依然跟張堯佐幾人到醉杏樓喝酒聽曲兒。

駱英娶了國丈的小女兒,又見國丈並沒有為自己謀官的意思,也就放下心來,取消了去大草原的打算。

這天,仁宗皇帝忽然派內侍過府宣召,讓駱英到鹿苑陪皇上狩獵。駱英領旨,早有下人侍女牽馬侍弓,駱英辭別內侍,上馬先行趕奔鹿苑。到了地方,卻見隻有仁宗一人,張貴妃並沒有同來,文武群臣也一個沒來。駱英帶馬近前,要下馬施君臣大禮,仁宗擺手道:“駱卿家不必多禮,貴妃近日身子不適,太醫說需服食鹿茸,貴妃非要朕親手給射來,朕,朕的箭法是不成的,卿家今天定要為朕獵到一頭才好。”駱英躬身道:“皇上請寬心,微臣這就去射來。”幾聲呼喝,策馬奔出。

未過多時,便射到一頭,駱英心想:我再轉轉,看有沒有帶胎的母鹿,射一隻取了鹿胎好製些鹿胎膏給夫人們用。策馬奔出十餘裏,果然射的一隻,不想仁宗皇帝很快跟過來,滿麵堆笑的道:“駱卿家,你真是朕的大恩人啊,朕一定要重重賞賜於你。”駱英自然隻得拱手奉上。

狩獵完畢,駱英隨仁宗皇帝到內院看望了張貴妃,正好國丈張堯佐也進宮探望侄女,兩人坐了一會兒陪貴妃嘮些家常,便一起告退出宮。張堯佐又做東請駱英到賞夕樓喝酒,席上屢屢相敬,謝他為貴妃娘娘射鹿之恩。駱英自然謙遜連連,“嶽父大人言重了,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轉過天來,仁宗皇帝果然派內侍過府賞賜,除了錦緞玩物,黃金萬兩,珍珠翡翠數箱,還有一把尚方寶劍,駱英也挺樂嗬,心道:怪不得陳世美一心要做駙馬,皇親國戚就是好,位高權重,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啊!

又過了十數日,張堯佐府上的管家忽然過府相請,說是貴妃娘娘鳳體已愈,回府省親,特設薄宴謝他射鹿治病之恩。駱英不敢怠慢,感緊趕奔國丈府上。

張堯佐府中,專門為貴妃省親修了一座小樓,小樓內堂,大擺筵宴,張貴妃上首坐定,國丈和夫人側坐相陪。駱英隨侍女進來,待要施大禮,張貴妃玉手輕擺,“好弟弟,快快免禮,此是咱家內宴,不必拘泥君臣之禮,快快請坐。”駱英便過來在國丈下首坐下。

酒過三巡,張國丈夫妻便起身退了出去,駱英也想起身告退,張貴妃卻道:“弟弟且慢,姐姐還有話要跟你說。”駱英道:“娘娘吩咐便是。”張貴妃揮手摒去侍女,輕聲道:“弟弟,你坐近些。”駱英心下一凜:“微臣不敢,娘娘若無別事,微臣告退。”還未起身,張貴妃忽地站起身,伸手按住他手,輕輕一抹,“駱王爺,好一雙安邦定國的大手啊。”駱英臉上一熱,“娘娘,你喝醉了。”張貴妃順勢往他懷裏一倒,“是啊,姐姐是醉了,武英王,護駕。”駱英趕緊輕輕接住,“娘娘小心,娘娘—”正說著,就覺得腰下玉帶一鬆,胯下已經多了一隻柔軟滑膩的玉手,就聽張貴妃一聲低低的驚呼:“啊!駱王爺,好大啊,我聽小妹說,本來還不信,原來確實如此。”駱英心下大驚,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張貴妃又道:“想我貴為皇妃,每日裏陪王伴駕,卻又哪裏及得上小妹半分?”說著,不由得流下了眼淚來。駱英也知道仁宗皇帝身體並不好,甚至偌大年歲還沒有個接龍位的皇子,以至包公眾臣都要為他生兒子的事操心,如此這位貴妃娘娘的床幃之事也就自然不會如意。

駱英看看懷裏的女人確實美貌非比尋常,氣色也比十餘日前好了些,想是服用鹿茸鹿胎之效,隻是畢竟年歲已長,遠沒有自己的十夫人好看,又貴為皇妃,自然還是不碰的好。想到此便輕輕握住她玉腕提出來,扶起她身子,“娘娘,你醉了。微臣告退。”剛轉過身,張貴妃便厲聲道:“武英王,你敢違抗本宮懿旨麼?”駱英一聽就樂了,“姐姐,你還沒醉啊?你在**貴為皇妃,三千寵愛集於一身,你還不知足麼?千萬別貪一時歡娛毀了自己,你好自為之,微臣告退。”

走出十幾步,張貴妃追過來緊緊抱住他:“王爺,弱水三千,賤妾隻取一瓢飲,給我一炷香的功夫。”駱英有些怒氣:“娘娘,你自重些。”張貴妃垂淚道:“求你,求你,求你。”便抱著他腿軟軟的跪了下去,駱英沉吟片刻,心道:還是不要造次的好,便掰開他雙臂,“娘娘自重。”推開她快步出了國丈府。府門外握鞭上馬時,手竟然有些抖,趕緊連聲呼喝,快馬加鞭回了自己的王府,接連數日都擔心不已,生怕張貴妃會向仁宗皇帝進讒言給自己小鞋兒穿。

過了十餘日,朝堂上下太平如故,駱英才放下心來。

這天,張堯佐又過府來訪,喝了半杯茶,張堯佐便道:“賢婿,貴妃在皇上那為為父求了一個小小官職,賢婿能不能在包大人麵前替為父美言幾句,讓包大人明日在朝堂之上放為父一馬?”駱英知道包公曾經帶領那般諫官彈奏過這位嶽父大人兩次,卻也沒想到他身為國丈、官居淮康軍節度使、群牧製置使,竟然會這般忌憚一個監察禦史,可也算世間罕有之事了。隻是他為了這位國丈,已經在包公那沒少碰釘子,此時也甚是犯怵,一時大有難色。張堯佐卻道:“賢婿,包大人所倚,不過是尚方寶劍罷了,如今貴妃娘娘勸皇上也賜給賢婿尚方寶劍,賢婿自可不必懼怕包大人。”駱英心道:原來又是貴妃娘娘,皇上倒真聽她的枕邊風。便笑笑道:“這個,小婿倒是可以再去開封,隻是多半也是枉然。”又勸道:“嶽父大人,您現在已經官居淮康軍節度使、群牧製置使,又是當朝國丈,榮華富貴享之不盡,‘無官一身輕’,您又何必在乎那些虛銜呢?”張堯佐道:“賢婿此言差矣,為臣子的,理當為國盡忠,報效朝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才是啊。”駱英心道:那你也得是那塊料啊?不過嘴上自然不能這麼說,沉吟片刻,道:“那,好罷,晚上我去看望包叔叔,把嶽父大人這番心意轉告給他。”張堯佐聞聽很是高興:“如此就有勞賢婿了。”駱英笑著謙遜,張堯佐又道:“賢婿,明日朝堂之上,包大人若是再為難皇上,你可要站出來說句話才好。”駱英點頭答應,心道:我說他不會把女兒白白許配給我,也不知貴妃娘娘又給他求了個什麼官。

送走張堯佐,駱英便跟雪婷顏三位夫人換了便裝騎馬前往開封府,幾人跟開封府本是一家,來到府門,也未用通報,直接進府。包公跟展昭公孫策正在大堂之上議事,包興進來稟報,包公也沒客氣,道:“快快請至內堂。”

後院兒包公私邸,駱英夫妻四人跟三人行了禮,賓主落座,包公就問:“英兒,雪兒,怎麼好久也不來看望叔父了啊?”駱英跟包公向來有什麼說什麼,“還不是那些貪官昏官,弄得我都不想在汴梁呆著了。大宋朝像您和範大人這樣的好官,太少了。”包公自然又是一番勸說,駱英便也沒再說什麼,又說了貴妃和國丈這幾日跟他的往來情形,“也不知貴妃姐姐又為我那位老丈人求了個什麼官,竟要下這麼大的心力。包叔叔,朝堂上的事我不想多管,您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有我在,相信貴妃娘娘也不會怎麼樣。”包公卻未置可否,駱英不敢再說,看看歐陽踏雪。歐陽踏雪便道:“包叔叔,自古‘伴君如伴虎’,咱們這位官家雖然好脾氣,可畢竟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啊,依侄女看,明天皇上若是隻封國丈無實權的虛銜,包叔叔就別再以身犯險了,好麼?”包公依然沒置可否,駱英跟歐陽踏雪相互看看,也不再說了。

等夫妻四人從開封府出來,歐陽踏雪便道:“英兒,你說包叔叔明天還會說話麼?”駱英道:“我看多半會,明天朝堂之上,不知會成什麼樣子呢。”

轉過天來,一大早,張貴妃就派內侍來把歐陽踏雪宣進宮,駱英也早早的換上朝服趕奔金殿。

皇宮裏,歐陽踏雪陪著張貴妃把仁宗皇帝送到殿口,張貴妃還跟仁宗皇帝道:“官家,今天可別忘了封宣徽使之事啊。”

金殿之上,君臣議罷朝政,仁宗便果然再次降旨加封國丈張堯佐,傳旨官言方落下,包公便出班彈奏,仁宗皇帝卻道:“張堯佐並無大過,可以擢升。”包公又奏道:“各地官吏違法征收稅賦,鬧得民怨沸騰,張堯佐身為主管,怎麼能說無大過呢?”仁宗一聽,便有些不高興,又歎了口氣,道:“包卿家,這已經是朕第三次下旨了,朕即貴為天子,難道擢任一個人就這麼難嗎?”

駱英仁宗皇帝這麼說,心下暗道:不好!趕緊輕輕咳嗽一聲,示意包公可別再說了。卻不想包公反倒站起身來,直接來到禦座前,大聲道:“難道陛下就不顧民心向背了麼?臣既身為諫官,豈能隻顧自身安危而不據理力爭?”此言一出,階下眾諫官紛紛附和。駱英離著禦階不遠,見包公的吐沫都飛到了仁宗的臉上,心下自是十分驚懼,不知仁宗會把包公怎樣。卻見仁宗皇帝半天沒說話,起身一甩袖子直接回了內殿。

這下倒頗出駱英意料,心想:這要擱大清朝,那包叔叔沒個好,看來這個仁宗皇帝真是好脾氣,怪不得包叔叔屢屢直犯天顏逆批龍鱗呢。

眾臣見皇上走了,照規矩行罷大禮,魚貫退出金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