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英不禁又想起了驚龍山,忽然想起拓細兩位都認識韓封,這時候出去,天亮才回來,能幹什麼去,越想越不放心,就問:“你們大汗到底幹什麼去了?”那侍女卻道:“這個婢女確實不知,皇上恕罪。”駱英擺擺手,“算了罷。”
洗完腳,侍女們又服侍駱英夫妻們寬衣解帶,便即退了出去,駱英跟那八位夫人久別重逢,自然要好好補償一番,一番歡娛罷,就已經是後半夜了,女人們酣暢淋漓,很快都睡著了,駱英就跟歐陽踏雪商量:“要不明天再走罷。”歐陽踏雪點頭答應。駱英見她還沒盡興,又打疊精神弄了她一番,兩人才相擁而眠。
一覺醒來,就覺得臂彎裏空了,睜眼一看,果然歐陽踏雪已經不在了,床邊外袍卻還在,駱英就想:她多半是出去解手兒了。但等了多時,也不見回來,駱英心裏就沒底了。起身披衣下床,穿靴出了宮門。
金殿旁邊,楊繼嗣和拓跋玄正跟一個侍女說話,駱英過去就問那侍女:“姑娘,看見你踏雪姐姐了麼?”那侍女看看楊拓兩人,楊繼嗣擺擺手,“你先下去罷。”駱英就是一愣:“兩位爹爹,雪兒呢?”楊繼嗣道:“剛才這裏跑來一頭小鹿,雪兒看見挺喜歡,就騎了我的馬追去了,你放心,等她捉住小鹿就回來了。”駱英自然不信,又問:“細封爹爹呢?”拓跋玄道:“老三不放心娘娘一個人前去,已經跟去保護鳳駕了。”駱英聽了自是心下雪亮,又想起昨天自己跟妻子們商量夜裏回茉花村,方才那侍女就隨侍在側,不禁心下埋怨自己太也粗心。不過他也知道三位嶽父隻是逼自己登基稱帝,決不至於傷害愛妻,心下雖不著急,一時卻也苦無對策。
拓跋玄便道:“英兒,我跟大哥查過了,今天就是黃道吉日,你就詔告天下登基稱帝罷。”駱英道:“我要等雪兒回來,就算真要做皇帝,我也要和皇後娘娘一起坐上寶座。”拓跋玄道:“就怕那頭小鹿跑的太遠,娘娘一時回不來,登基乃是大事,千萬不可錯過了時辰,等陛下身登大寶,雪兒自然也就回來了,到那時皇上再正式冊封她當皇後娘娘陪王伴駕也不遲。”
駱英看了兩人一會兒,道:“登基稱帝乃是大事,我再好好想想。”說完就轉身走了。拓跋玄要跟過去,楊繼嗣伸手拉住,搖搖頭道:“雪兒是他的命根子,他會答應的。”
馬廄裏,駱英牽出什伐赤,騎上離開金殿,又去了昨天傍晚和妻子們看夕陽的地方,隻是此時朝陽還沒出來,草原上一層朦朦朧朧的輕霧,看不清昨天夕陽下落的地方。駱英看著這無邊無際的霧氣,心下也是一片茫然。
其實他也不是不想當皇帝,早年聽楊家將就想,上了驚龍山也不止一次想過,後來得了傳國玉璽秦王佩劍又差一點沒跟壽王一起某超篡位,到了南天國見儂智高稱帝,他也動過心,隻是期間一次又一次的功敗垂成,太多的悲歡離合,尤其目睹儂智高兵敗,百姓生靈塗炭,他才徹底死了這條心。
隻不過此時情勢又自不同,細封瀚海明知他視歐陽踏雪如同性命,才把她擄去作為要挾,隻怕若不登基稱帝詔告各國,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歐陽踏雪回來的。
駱英自然之道隻要登基詔書一下,自己就是大宋的反叛了,到時候不但大宋,就是大遼西夏大理都會發兵征討,就算我們夫妻能全身而退,草原上的黨項百姓,隻怕難逃滅族之禍。
但要不當這個皇上,他們肯定不會讓雪兒回來,一邊是至愛之人,一邊是千萬無辜百姓,想到這些,駱英真是左右為難。
沒過一會兒,楊繼嗣跟拓跋玄一起騎馬過來,“陛下,吉時已到,請陛下回宮。”駱英道:“兩位爹爹,登基稱帝非是小事,一旦詔書發出,各國俱來派兵征討,黨項百姓恐怕難逃滅頂之災,我想不如暫緩稱帝,等攻下幾個府路州縣,再做此打算也不晚,不知兩位嶽父大人議下如何?”拓跋玄道:“如此也不是不可,隻是陛下可要忍受幾個月的相思之苦了。”駱英不禁有些怒氣:“我既然已經答應稱帝,自然說話算話,你們難道還信不過我麼?”
楊繼嗣忙道:“陛下息怒,陛下難道忘了你枕頭裏的寶藏了麼?西湖岸邊的黃金珠寶,女真部的玄鐵兵器,再加上我手下數萬精兵,攻下十幾個州府又有何難?皇上還是早日身登大寶才是。”說著就跟拓跋玄下馬跪拜:“還請陛下三思。”
駱英怒道:“雪兒呢,我要見她。”楊繼嗣道:“陛下,微臣不是已經說過了麼?隻要射得麋鹿,皇後娘娘自然會回宮陪王伴駕。”拓跋玄也跟著道:“皇上,時候不早了,請皇上回宮。”駱英無法可想,“好罷,我可以登基稱帝,不過詔書不忙發,咱們還要從長計議。”兩人一聽大是歡喜:“好好,就依皇上。”
三人回轉,先到偏殿,侍女服侍駱英沐浴熏香罷,便換上早準備好的龍袍玉帶,衝天冠,無憂履,腰間佩上秦王劍。楊繼嗣和拓跋玄也換上嶄新的朝服,跟軍中十幾個親信將領和兩部落的首領在殿外相侯,等駱英出來,有禁衛軍頭前開道,駱英領著一般“大臣”進了金殿。
九級禦街前,駱英向龍書案上的傳國玉璽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禮,心中暗想:那般皇上們都自詡天子,也不知有沒有天父,要真是有,你老人家也別當真,我隻是暫時僭越大位,雪兒一回來我們就回茉花村去,老人家就當看了出《大登殿》罷。默念一番,才站起身走上禦階,來到龍書案後,正襟就坐。
剛坐下,階下楊繼嗣和拓跋玄跟眾人一起三呼萬歲,行三拜九叩的君臣大禮。
駱英坐在龍書案後,低頭看著,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四個字:高高在上,案前九級禦階便有三四尺高,再加上黃金座椅,階下數十人跪伏下去,背脊後腦遠在自己腳麵一下,駱英又看看案上的玉璽朱砂,不禁出了神。
殿上一時間鴉雀無聲,楊拓兩人侯了好久也不聽駱英發話,拓跋玄便輕輕咳了一聲。駱英聽見,方才回過神來,伸手道:“眾卿,平身。”眾臣齊道:“謝萬歲。”方才敢直起身來。
駱英把龍書案上的蹬基詔書交給內侍,內侍接過,站到階前展開,高聲誦讀,卻都是楊拓細三人勸他那番道理,最後宣布國號“大秦”,改元“定平”,駱英稱秦太祖,加封他的次子駱承乾為皇太子,歐陽踏雪為正宮皇後;又按秦製封楊繼嗣為樞密院樞密使,兼督招討天下兵馬大元帥,細封瀚海為宰相,拓跋玄為禦史大夫,以下文武百官各有封賞,並大赦天下。
駱英在案後靜靜地聽著,不禁又想起驚龍山上韓江也曾跟自己玩過一出“大登殿”,回想當初情形,韓江也並非全是做戲,隻不過驚龍山並未長久,眼看階下三位嶽父大人雖然一臉肅然,可還是難掩喜色,便知他們可是真的當了真了。
封賞完畢,楊拓兩人又奏上了軍隊和部落裏的一些軍務俗事,駱英一一作答批複,那些首領們卻無事啟奏,駱英便讓內侍退了朝。
那般大臣們退出大殿,楊拓兩人卻沒有走,楊繼嗣笑著問:“賢婿,怎麼樣,君臨天下的滋味兒過癮罷?”駱英起身下了禦階,道:“多謝三位嶽父大人成全。雪兒呢?”楊繼嗣道:“皇後娘娘和丞相騎得是白蹄烏跟青騅寶馬,想是走得遠了些,要過幾天才能回來。”駱英一聽,不禁有些來氣,也知道是三人的安排,便道:“讓丞相快些回來,咱好商量大事。”楊繼嗣道:“是,為臣這就派人騎快馬去追回丞相。”駱英道:“爹爹親自去罷,騎我的什伐赤去。”楊繼嗣躬身領命,退出了大殿。拓跋玄道:“陛下,你既然已經身登大寶,便貴為天子,跟臣下這般客氣,未免有失體統,再說皇帝要自稱‘朕’,陛下可別再忘記了。”駱英看看他,拓跋玄趕緊躬下身去,駱英心下暗歎,“好罷,我,朕記住了,你也下去歇息罷。”拓跋玄方才告退出了金殿。
駱英回身看看九級禦階,龍書案,傳國玉璽,心道:“當皇上也不過如此罷了,可惜雪兒不在,要不然我們倆一起登基坐殿,那才好呢。等她回來,我也讓她換上這身龍袍,過過當皇上的癮。”
然而過了半個月,歐陽踏雪和細封瀚海也沒回來,楊繼嗣和拓跋玄卻給駱英選來好些妙齡少女充入**,駱英每天早朝罷,便是跟這些美人或騎馬射獵,或作畫下棋,晚上各宮輪流行幸,儼然真正的帝王一般。楊拓兩人每天傍晚出去,第二日黎明方歸,誰也不提發兵攻城之事,駱英自然也不問。
又過了十餘日,這天晚上,駱英正在歐陽踏雪的宮中和三個新選進宮的嬪妃喝酒。紅燭之下,駱英看三人嬌羞可愛,陪她們草草喝了三杯便起身道:“為朕寬衣。”三人一起過來,剛要動手,宮門人影一閃,進來一個侍衛,駱英不由的大怒,“狗奴才,竟敢擅闖**禁地。來人,給朕拖出去斬了。”
那侍衛卻是一愣,道:“英兒,是我啊,雪兒。”
駱英嚇了一跳,那侍衛扯下粘的胡子眉毛,駱英再一看,可不就是最心愛的人回來了麼,大喜之下,一時不知該怎麼說,過來拉住她的手,卻流下了眼淚來,“丞相沒有為難你罷?”
歐陽踏雪問:“丞相?!”駱英也是一奇:“他們沒跟你說麼?”歐陽踏雪又看看駱英這身打扮,“你答應他們了?”駱英點點頭,歐陽踏雪又問:“是為了我罷。”駱英又點點頭,又問:“雪兒,這些天你跟丞相到底去哪兒了?怎麼又扮成這個樣子回來?丞相沒跟你一起回來麼?”
歐陽踏雪搖搖頭,“先不說這些,你快去換身衣服跟我走。”駱英道:“幹什麼去啊?”歐陽踏雪道:“救人,快點兒,完了就來不及了。”
皇**裏卻沒有駱英的衣服,駱英又拉著她到幾間偏殿找,也俱是繡龍的帝皇華服,駱英挑了一件黑底棕色繡龍袍換上,又披上紫色的大氅,穿上射獵的馬靴,回金殿龍書案上取了傳國玉璽和神龍秦王劍,匆匆跟歐陽踏雪出來,偏殿之後的馬廄裏牽了兩匹山丹馬,騎上離開了金殿。
兩騎一路向西,馳出三十餘裏天就黑了下來,駱英見歐陽踏雪也不跟自己說話,隻是不住催馬,心下就有些擔心起來:難道丞相他—
又馳出能有三百餘裏,已經是半夜了,駱英正想再問問,就見前方十幾裏之外火光衝天,再往前走,就隱隱聽見喊殺聲,馬嘶聲,哭聲,駱英不由得心頭大震,“籲!雪兒,是丞相麼?”歐陽踏雪卻道:“英兒,救人要緊,快走啊?”駱英道:“我知道他在幹什麼。我不能去。”歐陽踏雪道:“為什麼?”駱英道:“丞相乃是百官之首,他又是朕的國丈,朕怎麼能殺他啊?”歐陽踏雪道:“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何況是丞相?你不辨忠奸賢愚,又怎能當個好皇帝?”駱英心下又是一震:可不是麼?“禦妻所言甚是。駕,哈哈—呀,哈—呀!”連聲催馬,反倒把歐陽踏雪超了過去。
數裏之外的一個小村,離著老遠,兩人就見村子裏到處是火,沒有一間房子幸免,地上到處都是死屍,村前一片空地上有幾棵大樹,每棵樹上都吊著人,下麵有人或刀割劍削,或舉火把燒烤下身兒,更有纏了浸過油的棉絮“點天燈”的,駱英立刻就想起了當初跟韓江“打圍子”,自是怒不可遏,又見一間破廟前三匹馬,正是駱英借與楊繼嗣的什伐赤,借與拓跋玄的颯露紫,還有細封瀚海騎來的青騅,駱英便伸手握住了神龍劍劍把,歐陽踏雪卻道:“英兒,你是一國之君,親手斬殺大秦三公,隻怕會失了人心,我去罷。”駱英先是一愣,又道:“什麼大秦三公,他們這般行徑,跟驚龍山那般土匪又有什麼兩樣?我今天非親手砍了他們不可!”說完就催馬過去了,歐陽踏雪怕他吃虧,也跟了過去。
破廟裏篝火熊熊,楊拓細三人圍坐火旁,每個人懷裏都抱著一個妙齡少女,火上還烤著什麼,駱英一見這光景,更是火冒三丈:“畜牲,受死罷。”拔出神龍劍,一劍就砍下了靠外坐著的拓跋玄的頭,楊繼嗣一抬頭,“皇—”剛說了一個字,駱英大劍已經砍了下來,楊繼嗣人頭落地,細封瀚海又驚又怒,罵道:“小崽子,你瘋啦?”一邊拔出一把黑黝黝的玄鐵大劍抵禦,駱英沒敢再砍下去,怒問:“是我瘋了,還是你們瘋了?你們已經位極人臣,還怕沒有女人嗎?”細封瀚海道:“咱們馬上就要攻打西夏,到時候這些西夏狗都是咱們的俘虜奴隸,殺剮存留,全憑咱們高興,難道你不知道嗎?就為了這些西夏狗,你竟然,”看看楊拓兩人的死屍,“沒有我們,你當得上大秦皇帝嗎?”駱英道:“那我就不當,你給我拿命來!”
細封瀚海卻道:“且慢,就算你不當這大秦開國皇帝,難道你就不要雪兒的命了嗎?”駱英大是一驚:“你說什麼?”回頭看看歐陽踏雪,“雪兒,你覺得哪兒不舒服?”歐陽踏雪搖搖頭,細封瀚海道:“我已經給他服下了腐骨斷腸散,若不定期服食解藥,你的命根子會死得慘痛無比。怎麼樣,你還要殺我麼?”歐陽踏雪大是一驚:“你不是說,那是清火提神的花露玉蜜丸麼?”細封瀚海笑道:“傻丫頭,我要不那麼說?你能乖乖的把這毒藥吃下去麼?”駱英怒道:“算你狠!我不殺你,拿解藥來。”細封瀚海笑道:“英兒,你是聰明人,怎麼說出這等傻話來?我把解藥給你,你回手一劍就砍了我了,是麼?你放心,都是一家人,我也不會為難你們。既然你不稀罕做皇帝,那就讓為父來做。傳國玉璽呢?拿來。”
駱英從懷裏掏出玉璽,細封瀚海接過去放進懷裏,“你既然已經退位,還穿著龍袍,是想謀反麼?”駱英解下龍袍扔給了他。細封瀚海換上,又對歐陽踏雪道:“朕的佩劍,”歐陽踏雪解下秦王劍也給扔了過去,細封瀚海接過來陪在腰間,道:“英兒,你既然不愛江山愛美人,朕就成全你,你們先回去,到時候朕自然會把解藥給雪兒,去罷。”駱英點頭道:“好,希望你說話算數。”就拉著歐陽踏雪轉過身要出破廟。
還沒走出兩步,就聽窗外有人大聲道:“小心,老賊要—”還沒說完,駱英已經回過了身,見細封瀚海手裏拿著一個小木匣正對著自己後心,拇指按著機關正要發射。
其實兩人離著不過數步,駱英再拔劍已然不及,情急之下,右臂揮出,食指一點,便聽哧的一聲響,細封瀚海便覺右肩一麻,右臂不由自主的垂了下去。歐陽踏雪早拔出駱英腰間神龍劍,幾步搶上,一劍砍下了他右手,正好掉進篝火裏,立時就是一陣焦臭。歐陽踏雪一劍抵住細封瀚海咽喉:“別動。”駱英過來道:“乖乖的交出解藥,我給你個痛快,要不然,外麵樹上的,就是你的榜樣。”細封瀚海嚇得一哆嗦,卻聽廟外道:“陛下不要,皇後姐姐服食的是真的花露玉蜜丸,這才是腐骨斷腸散。”駱英回頭一看正是細封瀚海的小女兒其其格高娃,也就是駱英的那個愛妾‘花兒’,後麵跟著趙娉婷和展玉顏。細封瀚海一看小女兒手裏的小瓷瓶,不由得又驚又怒:“賤貨,你,好的大膽子。”駱英怒道:“你給我住口。老賊,你犯下這等惡行,又害我雪兒,我須容不得你,看在你兩個女兒麵上,我給你個痛快,嶽父大人,走好。”接過歐陽踏雪手裏的神龍劍,一劍刺進了細封瀚海心口兒,細封瀚海卻問:“英兒,剛才你那一指,可是六脈神劍麼?”駱英道:“正是。”又道:“是韓封跟你說的罷,爹爹,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與那韓封老賊為伍,”細封瀚海道:“你不必再說了,又罵小女兒,“賤人,老子大好江山毀在了你手上,老子做鬼也不會饒了你,夜夜回來—”還沒說完,卻覺得心口兒一陣劇痛,卻是駱英把神龍劍一絞,抽出來又給補了兩劍,細封瀚海才倒地身亡,臉上兀自十分猙獰。
其其格高娃跪在地上,流著眼淚道:“爹爹,爹爹。”門外又進來兩女,一個是細封穹野,另一個卻又是“歐陽踏雪”,歐陽踏雪趕緊跟駱英解釋:“是朱兒,是她扮成我,把我換出來回去找你來救人。”
拓跋朱看見父親也已身首異處,亦是淚流滿麵,卻沒有說話,來到父親屍身前,跪下磕了三個頭,駱英也很難過:“朱兒,野兒,花兒,對不起。”拓跋朱道:“不怪你,是他們罪有應得。”駱英扶起三人,道:“你們也別難過了,人死如燈滅,我去找輛馬車,把他們接回去好好安葬。”拓跋朱道:“就用外麵那輛車罷。”駱英往廟外一看,隻見果然停著一輛六匹馬拉著的大車,便彎腰抱起了楊繼嗣的屍身,歐陽踏雪捧起頭顱,兩人先出了破廟,趙娉婷隨後出來趕到前麵掀起車簾,兩人把屍身放進車裏,又回到廟裏,從細封瀚海懷裏取回玉璽,包了背上,把那兩俱也抱出來並排放進馬車,細封穹野拾起父親那把長劍,撥散篝火燃著了破廟。駱英回頭看看,長歎了一口氣,“三位爹爹,回家了。”拔了大鞭趕車上路,那幾女各自上馬跟隨在側,回轉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