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玉湮一語道破了其中的緣由,眾人皆是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歸雩。歸雩眼神中錯愕神情一閃而過,低笑聲音從嘴邊滑出,揚起一股邪氣。
“早對修者界的二公子有所耳聞,初次見麵,果然沒有讓我失望。”依舊是歸雩的身體歸雩的聲音,可與方才的歸雩氣質相差甚遠。
之前歸霽娘心力交瘁,根本沒注意到歸雩的異常,洛玉湮點破了窗戶紙,歸霽娘也從震驚中緩過神來。“你占了我哥哥的身體?!”
歸夙擺擺手,笑道:“別這麼說,是他自願接納我一部分靈識的。之前跟你們說話的也都是他自己,可與我無關。”
“靈識?寄居的靈識居然能占了宿主的身體?!”沙璃下意識捂上了丹田,丹田中南淵的靈識還在沉睡之中,並不知道沙璃在擔憂著什麼。
見多識廣的誡遠謹慎地打量著被歸夙占了身體的歸雩,他走下大殿前的台階,沉聲說道:“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這種植靈之術。”
洛玉湮側身,給誡遠讓出一人的位置,誡遠站在洛玉湮和歸霽娘中間,審視著歸夙,眉目凜然。“此等邪術還真讓你們練成了,看來真是煞費苦心。”
歸夙不惱不怒,這種程度的嘲諷對他起不到任何作用。他壓著尚柔,笑道:“被逼無奈嘛。這還要多謝邙山一脈的巫術相助。我們被封印在那種苦寒之地,經曆了千年的折磨,研究個法術又有何難。”
“東夷歸氏沒有滅絕,而是被封印起來了?這麼說……”誡遠轉頭看向舞風堂的大陣,說道,“桐城大陣是封印處之一,這舞風堂的大陣同樣也是封印處?!”
沙璃歎口氣,果然是紙包不住火,這件事算是徹底公開了。樓清霄也是一臉灰敗,提前將此時暴露出去,無疑給修者界打了個措手不及,到時候謠言瘋傳,還不一定能鬧出什麼事來。
謠言的力量太過於可怕,尤其是從修者界傳出來的。當歸雩親口承認自己就是東夷歸氏少家主的時候,或許事情就開始往不可控的方向逆轉了。
洛玉湮心神不寧,甚至後悔剛剛為何要戳穿他的身份,他不過是猜測了一下,沒想到正中了歸夙的圈套。為時已晚,就算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洛玉湮在後悔方才一時嘴快;歸霽娘麵對著歸雩的麵容卻不知該如何對付他身體裏麵的歸夙;誡遠心中一團亂麻,不過半日的時間似乎覺得修者界都要被顛覆了。三人皆知,如今的修者界如同一盤散沙,這件事很可能成為壓塌修者界的最後一根稻草。
沙璃可沒心思顧什麼大局,滿腦袋都是“植靈之術”,她雖然不擔心南淵會對她做些什麼,但畢竟自己丹田住著一位大爺,眉間還有一位大爺,改日再拉個樓清霄,都可以用靈識湊一桌麻將了。
“那個……什麼是植靈之術?”沙璃小聲問身邊的樓清霄。
樓清霄一知半解,也不好在此時賣弄自己,搖頭表示不清楚。誡遠聽到了沙璃的詢問,見眾人投來好奇的目光,便解釋道:“就是鳩占鵲巢。兩人通過血印達成靈識契約,契約人的靈識可以完全侵占被契約人的軀體。”
“這跟靈識宿主不一樣嗎?”沙璃怯弱地問道。
“不一樣的。”洛玉湮知道沙璃擔心的問題,“植靈之術是提供軀體之人完全淪為空殼,而靈識宿主則是擁有主導權的人。一個是奪人身體,哪怕抹殺軀體之人的靈識,另一個是寄宿,處處受宿主限製。”
沙璃咀嚼著洛玉湮的話,同樣是提供軀體,歸雩就是歸夙的軀殼奴隸,而自己則是南淵的宿主。這修者界的法術還真是難以捉摸。
歸霽娘痛苦萬分,眼看著自己的哥哥被人當做軀殼指示,而尚柔依然在那人魔爪之下,自己卻無能為力。
“哪怕破壞了桐城的大陣,你們依舊沒有辦法掙脫封印的束縛吧。”事已至此,洛玉湮不介意多問出些有價值的消息,東夷歸氏沉寂千年,他們到底發展成了什麼樣子,誰也不知道。事態變化太快,來不及慢慢探查了。
“誠如你們所見,確實還沒有掙脫。”歸夙張開手臂,像是有意給大家展示一般,“不過,也快了。等到這個大陣被解開,族人就可以回歸,千年前的血債總算可以讓你們償還了。”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歸霽娘聲色俱厲,神色越發堅定。大難當前,沒有時間再讓他們猶豫了。
歸夙的笑容看起來很是無奈,他嘖嘖嘴,以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眾人。“不會讓我得逞?晚了啊,東夷歸氏準備了一千年,你們這群散兵,還能翻天不成?我想修者界現在的狀況如何,你們比我清楚得多吧?靠誰來阻擋?靠你?靠你?還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