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夙的手指依次從洛玉湮、誡遠、歸霽娘身上點過,語氣中的輕蔑與不屑讓人聽了十分不舒服。
洛玉湮握緊了手中的山河扇,歸雩或者說歸夙的話,簡直就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匕首,總會挑最痛的地方紮下去。
“我若是告訴你們,東夷歸氏已經在修者界布下了網,你們又會怎麼辦呢?”歸夙一點一點地拋出自己的計劃,他現在就怕別人不知道東夷歸氏回來了,誅心之術,他最是擅長。
“這不可能?!”樓清霄沒忍住,直接驚呼了出來。
歸夙笑得張狂:“有什麼不可能的,是你們安穩太久了,久到都記不得我們的存在。而我的族人,每時每刻都想著衝破封印,重新奪回這一切。”
沙璃拽著樓清霄的衣角,低聲說道:“他或許說的是真的。他們既然懂得植靈之術,誰知道已經控製了多少人……”
沒有辦法確認到底有多少人受了控製,更沒有辦法製止這種事情的發生。東夷歸氏有備而來,這場浩劫近在咫尺。
惶惶人心不得安寧,猶疑與猜忌,流言與蜚語,每一個都可能成為致命的傷。
“你還有什麼想要說出來的,就直說了吧,沒必要這樣一點一點地磨我們性子。”洛玉湮說得直白,“這場劫難在所難免,不如光明正大一戰。”
歸夙大笑:“爽快。這一戰我們東夷歸氏可期待許久了。今日我肯出現在你們麵前,就是來向你們宣告一聲,東夷歸氏要回來了,要奪回屬於我們的一切。”
“哼,做夢!修者界絕對不會讓你們卷土重來的!”誡遠狠狠說道。
“到底是誰癡人說夢,很快就知道了。”歸夙也懶得再去爭辯。
歸霽娘手上真氣凝聚,一條紫色鞭子緊握在手中。眾人見歸霽娘祭出了法寶,紛紛運起真氣,隨時等待號令。
“這就準備動手了?”歸夙靠近尚柔,輕聲說道,“乖侄女,你看,他們都不管你死活呢。”
尚柔憤恨地看著歸夙,方才歸夙再次給她禁言,這次真是連聲音都發布出來。
“柔兒,姑姑會救你的,大家都會救你的。”歸霽娘知道尚柔不是個心思開闊的人,趕緊對尚柔說道。
“歸掌門,你不如多考慮一下你的哥哥吧。”歸夙指著自己,“這副軀殼,隻要我想毀了,你的哥哥就立刻灰飛煙滅了。”
“怎麼會這樣……”沙璃喃喃自語,“那該怎麼辦……”
歸夙淡然說道:“都是徒勞,就算殺了歸雩和尚柔,你們依舊傷不了我。”
“那可未必。”
洛玉湮等得就是這一刻,他忽然出手,手中山河扇展開,磅礴的真氣籠罩而去,畫中山水如同活了一般,遮天霧氣噴湧而出。
歸夙反應機敏,他冷笑著將尚柔擋在了胸前,而洛玉湮早就料到了他這一手,扇中雲霧籠罩而去,似是要將尚柔護起來。
洛玉湮一動,所有人全都動了起來,歸霽娘甩著鞭子直麵而上。誡遠立刻雙手結印,帶著歸墟島的弟子設起結界,然而卻是護著舞風堂大陣的大殿。
三人心有靈犀,各司其職。山門弟子護在內圍,等著接應洛玉湮和歸霽娘,而舞風堂的弟子們一起引動了護門大陣,薄紗霧氣遮天蔽日,透著說不出來的詭異。
歸夙早有預料,不過也並未著急,手上有尚柔,自己還寄宿在歸雩的身體中,完全不必顧慮其他,反而是他們需要瞻前顧後。
歸夙將尚柔擋在胸前,一邊躲避著洛玉湮和歸霽娘的殺招,一邊對尚柔說道:“你看,人都是這樣,為了目的不擇手段。誰都是想要犧牲別人的,你是這個’別人’,歸雩也是這個’別人’。”
尚柔嗚咽著,眼淚順著眼角滑下,淩厲的真氣在周圍遊走,說不出來的痛楚凝聚在心頭。
“柔兒!有姑姑在!姑姑不會讓別人傷害你的!”歸霽娘了解尚柔,一旦尚柔心生動搖,一切都挽救不回來了。
“人人都是說得好聽,有誰是真正關心過你的感受?你被抓時,有誰是不顧一切來救你的?”歸夙貼近尚柔耳邊,聲音沙啞而溫和。
尚柔搖著頭,淚水決堤,如同覆水再難收回。
“柔兒,你不想知道你母親的事情嗎?”歸夙言語柔軟。
尚柔身體一震,她扭頭看著歸夙。歸夙笑得燦爛,他從尚柔的眼中看到了渴望,他知道,這一局棋,還是自己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