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中的前世今生(1 / 3)

1.

2003年,我初三剛畢業,從一所私立中學考到S中。

作為S城最有名氣的私立初中,其實和S中也就一牆之隔,兩所學校的操場僅用一圈鐵柵欄圍著,柵欄頂上一排排尖錐很是鋒利,尤其在晴空萬裏的時候,遠遠看去上麵都閃著黑亮滲人的光,像無數把匕首,大有誰爬誰就會變成太監的意思,但這絲毫阻礙不了我們探索新世界的熱情,為此每天下午兩節課後,我就夥同一幫誌同道合的人翻牆而過,和那幫高中生一起打球。

此後這種風氣越發濃鬱,每天都有新人加入,S中校方為杜絕此現象,竟下黑手命令保安在柵欄周圍灑下厚厚一層玻璃碎渣,自以為擺下玻璃陣就能讓我們望而卻步,結果非但沒有傷及我們,自己的學生卻接二連三的遭殃,當然受傷的都是些不好好讀書整日沉浸在男歡女愛狀態裏的小情侶,這些人一到晚上就喜歡在此談人生、聊理想,情動時刻便忘乎所以,受傷也就在所難免。

一開始S中沒有特別重視,覺得這群過早沉溺在愛情之中的人以後踏入社會早晚都會淪為“渣滓敗類”的行列裏去,就當他們是自食惡果,後來一個成績極為優秀的高三學生腳也被劃傷了,在醫院裏養了一個多月,成績後來直線下降,校方聽聞後極為震怒。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校長親自帶隊,做賊一樣在圍欄上偷偷刷了一層油漆,為確保效果,還不厭其煩地在上麵撒了幾桶油,這種卑劣的手段殺的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搞得很多人都很狼狽,作為始作俑者的我也未能幸免,一身幹淨的衣服毀於一旦,破財不說還丟了臉,好在大家的境況都差不多,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差距,誰也沒資格笑話誰。

油漆事件過去很久以後,S中還會隔三差五地刷上幾遍,一開始我還絞盡腦汁尋求破解之法,比如穿別人的衣服攀爬,兩個星期過後,班上已無校服可借,幸虧是在夏天,學校不強製要求穿校服,但很快就露了餡,月初固定會有一次升旗儀式,我們班被點名批評,班主任小劉老師氣衝衝地揮舞著手臂招搖呐喊,憤怒之情溢於言表,瞬間教室裏就安靜了。

2.

“梁衡,你的校服呢,哼。”小劉老師氣勢很足,他這是想詐我。

“丟了。”我一臉傷感的回道。

“丟了,你的人怎麼沒丟?”

“又不是我一人沒穿,老針對我有意思嗎?”我瞬間來了脾氣。

“還敢狡辯,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校長已經點名說要處分你,你——你就好自為之吧。”

小劉開始耍他的老把戲,把我們挨個喊出去然後相互揭發檢舉,不一會兒我就被出賣了,後來背了個記大過的處分,要不是我爸上下打點,很可能我會被開除出校。

“目無法紀,簡直無法無天。”我爸居高臨下地指責我。

“又不是我一人,憑什麼這麼說我。”我小聲嘀咕道。

“還沒有意識到錯誤嗎,這是校長的原話,你——太讓我失望了。”我爸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我就是想不通,憑什麼讓我一人背鍋,算了,你還是幫我轉校吧。”我感到很委屈。

“荒謬,你給我保證,以後不要惹事,不然你就別上學了。”我爸這是在威脅我。

“不上就不上,就當誰願意似的。”我的聲音很小,但還是被我爸聽見了,這個瞬間他愣住了,爾後一言不發地摔門出去了。

3.

幾天後處分下來了,全校通報,大喇叭連續播了七八遍,此後我在班上的聲譽一落千丈,很多原本對我很有好感的姑娘也都敬而遠之,連原先一起翻牆打球的這幫人也都逐漸疏遠,我從內心鄙視他們,正是他們的叛變才導致我當了替罪羊,雖然我也有錯,但錯不在我一人。

那段時間我竟有種看破紅塵之感,越發覺得學校像個監獄,總想著盡快逃離。

為了讓這群沒眼力的漂亮姑娘後悔,我開始挑燈夜讀發憤圖強,成績很快就上去了,後來連續幾次牢牢占據全校第一名,小劉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明裏暗裏諷刺我華而不實,當著全班同學的麵說我是抄襲,他如此小人行徑讓我之前的努力前功盡棄,好不容易在那群傻姑娘那兒挽回的一點好感瞬間蕩然無存,對此我無法辯駁,隻能用一次又一次的成績來堵住這群傻帽的眾口鑠金。

我爸對我的改變很是滿意,時常跟別人說我是浪子回頭金不換,我很反感他這麼說,也就是翻牆打球這點微不足道的屁事兒,經他渲染,好像我殺人放火了一樣,現在我成績好便是放下屠刀了,想想覺得很沒意思。

4.

中考成績出來後,S中恬不知恥地率先給我拋來了橄欖枝,對此我很不以為意,那幾天我家的電話差點沒被打爆了,我爸象征性地問我去哪所學校,我稍微猶豫了一下,他便立刻替我做了決定,當時我對他的做法很是氣憤,但他隨手甩過來一遝鈔票,大概有五六千的樣子,瞬間我就被金錢給砸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