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雞不成蝕把米(1 / 3)

1.

自從參加籃球集訓以後,黃俊跟以前簡直判若兩人,具體表現在說話方式以及作息時間方麵。

他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哎,你們都不行,技術垃圾!”

每當此時他的頭總是很配合地晃蕩兩下,為此宿舍好多人都有些看不慣,尤其是周昆,恨他很久了,其實他很清楚自己的身體情況,對能否加入校隊已經無所謂了,所以當我們從體育館訓練回來的時候,他就抱著個球跑到偏僻無人的角落苦練技術,有時還主動找我切磋,我為他這種執著的精神所感動,有時不得不違心地安慰幾句。

“你說黃俊牛什麼,有什麼了不起的。”周昆抱怨道。

“別跟他一般見識,他那人就那樣,現在當務之急應該養好身體,畢竟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我安慰道。

聽了我的話,他的眼睛裏飽含淚花,瞬間引我為知己,我從心裏覺得膩歪,此後,為了鍛煉身體,他便和劉超同一時間起床,倆人暗地裏較上勁了,一個星期下來,這孫子眼圈都黑了。

“劉超,你丫怎麼用肥皂洗臉,那是梁衡洗下體用的,你就不怕得病?”周昆大言不慚地問道。

“你怎麼抹甘油,這玩意兒是不是從實驗室偷的?”

“跟你說話呢,聾啦,你這人可真沒勁!”周昆自言自語,劉超沉默寡言,這倆孫子配合夠默契的,我離洗漱間最近,經常被其吵醒。

自從月考結束以後,劉超在宿舍基本就沒說過話,宿舍裏除了周昆沒人敢對他這麼吼。

黃俊曾對此非常迷惑,他怕劉超深入骨髓,周昆又怕他,無論用什麼數學公式推理都無法讓其釋懷,我說他們仨就是典型的三角形結構,他一頭霧水地問道:“什麼三角形,你又在故弄玄虛?”

“相愛相殺懂嗎?”

“麻煩解釋一下!”

“自己查字典去!”他還真查了字典,後來踢了我幾腳,說他不是同性戀。

2.

黃俊為抄作業做了很充分的準備,每天集訓結束他都會返回操場上繼續操練,不熄燈絕不回寢室,為此他買了一個鐵皮手電筒,外帶很多節幹電池。

每次回來他總是摸黑先和我聊上十來分鍾,話題無外乎今晚又投了多少個好球,反正也沒人看見,他可以放肆地吹牛,我一般不怎麼搭理他,於是他便找上周昆,周昆有把柄握在他手裏,所以不得不壓製著怒火與他交流。

黃俊有個習慣,喜歡晚上拉屎,周昆就是站在一邊和他說話的人,每次他都覺得肺要炸了,因此說話聲調都變了,但卻隻能忍著,私下裏他罵過黃俊很多次,我安慰其不要跟他一般見識,成績差到無可救藥的人不值得生氣,周昆深表讚同。

“其實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他那副臭德行,什麼東西,一抄作業就說我耽誤他時間,大爺的,梁衡,你最清楚,是這孫子主動找我聊的,我心裏委屈就不說了他倒反過來怪我!”周昆氣衝衝地說道。

“你大爺,罵誰呢,當我聽不出來是吧?”我踢了他一腳,他卻一點都不生氣反而很高興,真挺賤的。

“這絕對是口誤,我想好了,找個機會和他決鬥,這種暗無天日的生活我真快熬不下去了!你知道現在我最痛苦什麼嗎?”周昆特別親熱地搭著我肩膀,我讓他離我遠點,這孫子手上指不定還沾有精子呢。

“最痛苦的莫過於他抄完作業後就呼呼大睡,還打呼嚕,吵得我整夜失眠!”

“你丫睡你自己不就得了,大晚上的盯著人看有病是怎麼著?”

“我想睡可睡得著嗎,本來一熄燈我就想努力去找周公,可這孫子和我一頓瞎聊就睡不著了,身體也越來越不行了!”

“別把自己說的多麼高尚,你丫自己也愛瞎扯,五十步笑百步,再說了你什麼時候行過?”

“好——好,我記住了,你傷害了我——”

“你一笑而過吧,我懶得理你!”

就為這句話,他半個月沒怎麼搭理我。

3.

還得從劉超被揍說起。

黃俊、劉超隔鋪相對,一般井水不犯河水,後來他倆的矛盾就慢慢激化了,原因很簡單,黃俊每晚抄作業,燈光便肆無忌憚地侵入到劉超的領空,他是個對光線特別敏感的人,這是多年訓練養成的好習慣,稍微有點亮光就會立刻醒來,生物鍾強迫其洗漱、吃早餐、上早自習,這種反應已經滲透到他骨子裏,基本等同於本能。

一開始他選擇容忍,後來實在受不了了便爆發了。

“早幹嘛去了,現在抄作業還讓不讓人睡了?”他不指名道姓地發火,我們都幸災樂禍地看著黃俊。

“關你屁事兒,睡你覺得了。”黃俊竟然開始反擊,這讓大家很是刮目相看,自他有幸和劉超同桌幾天心裏一直留有陰影。

“你打手電筒誰能睡得著!我已經忍你不是一兩天了,成績差再怎麼抄也沒個屁用。”劉超也開始學會說髒話了。

“就是,一到晚上就抄作業,還讓不讓人睡了!”周昆乍著膽子附和道。

“你給我閉嘴!”黃俊衝周昆吼了一聲,噌的一下從床上爬起,居高臨下地看著劉超,手電筒在他臉上一個勁兒亂掃,劉超用手遮住眼,嘴裏嘟囔著也不知說些什麼。

“你在這兒裝什麼呢,一天到晚在教室裏悶不做聲地磨屁股,五六個小時不出去,顯示你膀胱大嗎,我都為你感到可悲;我成績差是不錯,可我玩了而且很愉快;你呢,累的跟個傻X似的還考不過梁衡,我也就不稀罕學,要是稍微努力那麼一丁點還有你什麼事兒啊,大家說是不是啊?”黃俊把我扯進去了,隻有袁曉回了一句“是的”,顯得非常刺耳。

“梁衡怎麼了,下次我就把他給幹掉。”劉超腦袋短路了,看來他氣得夠嗆,我還在宿舍呢他就毫無顧忌。

“劉超,要不下次我把第一讓給你吧,你也怪不容易的,天天起早貪黑,挺可憐的!”我笑著說道。

“不要你讓,早晚我會用現實讓你痛不欲生。”劉超輕蔑地看了我一眼,這種目光讓我氣不打一處來,是可忍孰不可忍。

“還是得讓你一回,下次你要再考不上第一精神崩潰了可怎麼好?”黃俊一直拿手電筒照劉超的臉。

“你神氣什麼,天天和女孩兒臭貧算什麼君子!大家可能還不知道吧,梁衡一上課就看李想,真無恥!”

4.

這孫子看來盯著我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對這些細枝末節竟知道的如此清楚。

說我無恥我不跟他計較,涉及李想就不行了,我跳下床,姿勢很是飄逸。

劉超往後退了一大步,一臉緊張地問道:“你要——幹嘛,君子動口不動手?”

“我又不是君子,動動手又怎麼了?我就跟在李想後麵了,你要是想也去阿,又沒人攔著你。”

我冷笑著說道,劉超滿臉的不服氣,眼睛突然間放射著極為狠毒的目光,我越看越壓不住火,順手抄起籃球就往他腦袋上砸,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先抱住頭,緊接著捂住眼睛,烏拉烏拉竟哭起來了。

“跟這種人計較什麼,別髒了手,他就是個小人。”黃俊假模假式地勸我,其他人也裝模作樣地下床勸阻,讓我不要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