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風雨,長不成大樹,不受百煉,難以成鋼。”
許一檸的人生有兩條重要咒語,此為其中之一,第一次聽到這句話她才十歲,念小學,對於大部分同級生來說,這隻是一句掛在牆上無關緊要的人生格言,或是無痛不癢的心靈雞湯。
但許一檸迷信這句話。
她期待著成林,成鋼,直到成年後,她又學會了一句時髦的話。
這操蛋的人生。
夜色漸濃,街那頭的辦公大樓很黯淡。
在這日光昏暗,路燈尚未點亮之際,許一檸將共享單車停好,站在馬路牙子上,蟄伏在一棵大樹後麵,耐心等待。
風中有微弱的暖意,裹挾著清新植物的味道。
春天到了,萬物複蘇,又到了動植物繁殖的季節,空氣中彌散著荷爾蒙的氣息,這個季節,人類也開始蠢蠢欲動,曖昧都像隔靴撓癢,所以有情感問題大概也正常。
今天,她要來捉奸。
上周五,是楊鑫宇的生日,許一檸十分重視,還特意調了班,空出一天休息,在本地最大的商貿中心拎走了預定的蛋糕,再上至五樓西餐廳預定好座位。
去年是她親自下廚,但是楊鑫宇說她燒菜難吃。
許一檸表麵上沒有同意他這番言辭,但是行動上還是做出了妥協。
回家後,許一檸收拾房間收拾自己,還特意換上裙子化了妝,一直到楊鑫宇打電話過來,稱自己今天有應酬,要加班。
她剛欲發作,聽見戀人在電話那天懶洋洋的道歉,讓她多體諒,便立刻偃旗息鼓,沒有提自己準備好的東西。
掛了電話,許一檸生氣的在客廳裏打轉。
明明他上周承諾過,今天無論如何都會準時下班回家的。
為什麼又不守信用?
她憤怒把那盒奶油蛋糕放進冰箱,但是動作卻很小心翼翼。
坐到沙發上,取消了預定的餐廳,自己隨意煮了碗麵條對付了一下。
吃完飯,洗好碗筷,擦了一遍油煙機和灶台,楊鑫宇仍舊沒有回家。
終於到了睡覺的點,等無可等,她明天還是早班,去卸了妝,洗完澡,許一檸坐在沙發上擦頭發,想起什麼,從包裏拿出一個四方盒子——方方正正的,價值不菲,是楊鑫宇暗示過幾次想要的手表。
端詳了一會兒包裝上的品牌介紹,許一檸又輕輕的放了回去,和那盒原封不動的奶油蛋糕一樣,都沉默又期待著壽星公的出現。
二十三點四十分,楊鑫宇喝的爛醉的回來,因為敲門聲太大,隔壁鄰居不滿的嚷了一聲,許一檸彎腰先道了歉。
“怎麼又喝這麼多,醉酒也會死人的知不知道。”聞見氣味,許一檸皺著眉伸出手,想攙他一把。
不料楊鑫宇以為她這動作是要收拾人,猛的揮開了,邊大著舌頭說,“你少教訓人我,我是你兒子嗎?”接著大步晃進臥室,連澡也沒洗徑直跌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一副不耐煩又拒絕交流的樣子。
許一檸手背被拍火辣辣的,心裏不高興,但是也不打算和醉鬼計較,況且沒過十二點,他還是壽星公。她給楊鑫宇蓋好被子,因不能忍受酒氣,所以和以前一樣睡在了客廳。
關燈的刹那,許一檸又想起了之前戀人的抱怨,說她不溫柔,也不會照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