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的花呢?”她問,“你不是忘了吧?”
“當然不會,我已經放在餐廳了。”楊鑫宇微笑著說,“我還定了你喜歡的拿破侖千層酥,等會兒去拿。”
女孩兒笑起來,這話題算是過了,兩人都沒有提及剛才的事。
楊鑫宇自認為自己沒錯,他是溫柔有耐心的,但是也受不了這樣控製欲強的女朋友,他原本以為像許一檸這樣爆爆龍的性格,他不死也會脫層皮。
沒想到能這樣安然脫身,甚至他還能罵兩句,這也讓楊鑫宇有幾分懊悔——沒有早點提分手。
另一頭,許一檸孤零零的站在街頭,她唯一一份超長戀愛也宣告結束,把手從口袋裏拿出來,依然發抖,接著嘴唇也開始發麻,熟悉的感覺奔向四肢百骸。
這種情況並不陌生,她將進找了個台階坐下,腦袋抵在膝蓋上,作為醫生,這樣的情況處理起來駕輕就熟,本應該用更科學的方法處理,但是她還是習慣的念了三聲,“賀之舟是笨蛋。”
這六個字便是她人生中的第二條咒語。
或許科學的盡頭就是玄學。
如她所願,幾分鍾後,症狀如潮水般褪去,但是也有可能卷土重來,許一檸坐了很久才緩緩站起來,漫無目的的走在熱鬧的街頭,看著一對對情侶甜蜜的互相依偎。
路過一個窄巷,和一個女孩擦肩而過,一旁的男孩像是激發了超雄基因一樣,暴怒的跳起來,“你他媽的沒長眼睛啊!撞到我寶寶了。”
許一檸看著眼前這個三百多個月的寶寶,一時訝然。
男孩還在喋喋不休的叫罵著,見她沒什麼反應越罵越起勁,汙言穢語像潑糞一般湧出來。
叔可忍嬸也忍不了了。
“這麼囂張是有動物協會保護你是嗎?還撞到寶寶,你女朋友是氣球做的,碰一下就漏氣啊,馬路就這麼窄,你怎麼不單獨修一條路出來!我看你臉倒是挺大的,比這路還寬敞,再說那是撞上了嗎?把你眼屎擦了,看清再說話。”許一檸不吐不快,“不要仗著自己腦袋有問題,就為所欲為,還寶寶……多大的人了。”
這是她第一次當街和別人吵架,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但是應該像極了梁勤女士。
她是母老虎生出的小老虎。
陸陸續續有人開始圍觀,指指點點,從他們的目光中許一檸知道說的應該不是什麼好話,他們不清楚原由,隻看到了一個瘋了一樣的女人。
男孩緊緊護著他的寶寶,許一檸血氣上湧,燒紅了眼睛。
過去,現在,無數的時候,她都想問,“那我呢?”
重視到特意備注成寶寶,多親昵的稱呼,那她呢?
把人捧在手心裏,走在街上也要護著,那她呢?
寶寶是被喜歡的意思,那她呢?
她是不被人喜歡的,脾氣差,小心眼,愛生氣。
寶寶這兩個字就像夢魘一樣,纏繞著她小半生,揮之不去,驟然喚起了她許多少少時的回憶。
她又開始念起了那句咒語。
“賀之舟是笨蛋。”
“賀之舟”
她被很多人討厭,也討厭很多人,如果按照先後排序,此人必定勇登榜首。
他現在又在哪裏呢?
杳無音訊。
大概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