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佳大笑著說,“誰還沒個初戀啊,但是誰又記得十八歲的愛人。”這是十年前比較流行的青春疼痛文學。
同科室的蘇佳佳下周就結婚了,特意請科裏吃飯,許一檸和她不熟,可能都叫上了單獨漏了她不好意思,衝著這頓飯,她還要封個大紅包。
“誰說不記得,我記得很清楚。”同桌的人也喝酒了, “她的名字叫……叫……”
有人接了一句,“叫小芳是吧!”
話頭被挑了一起來,一群年度跨越八零,九零,零零的三代人,都開始回憶青春,有人年華逝去,有人正值青春,無不懷念著過去。
“一檸,你怎麼不說話,老是盯著手機看?”蘇佳佳作為東道主,體貼,周到,用手肘碰了碰身邊一直低著頭的人,跟著隨意瞥了一眼手機屏幕,“和你家總裁大人發信息啊?真甜蜜。”
隻見一屏幕的聊天記錄,最末端發出的三條,都帶有紅色感歎號。
三條信息一模一樣,隻有三個字,“去死吧!”
蘇佳佳:“……”
好像無意窺見了別人秘密,蘇佳佳也有點尷尬,“你和楊鑫宇吵架了?”
許一檸心煩意亂的把手機扣在桌上,答:“楊鑫宇死了。”
當初楊鑫宇追人還挺轟轟烈烈的,在醫院門口送花,請科裏小姑娘喝奶茶,也算是費了些心思。
科裏人都知道,後來他們在一起了,至於愛不愛的感情如何,外人無從知曉,雖然許一檸脾氣不算好,但是從偶爾的話語間透露出的依賴感,應該是幸福的吧!
可是現在,楊鑫宇死了。
這消息太突然了,蘇佳佳大腦有點反應不過來,一句話噎在嘴邊,緩了緩,確認,“……真的嗎?怎麼回事?”
“不知道。”許一檸不耐煩道,“突然死的。”
生命真脆弱,好好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
繞在在醫院見慣了如此場麵,蘇佳佳還是半天回不過神來,無比震驚,語氣很是哀婉,“你節哀順變。”
酒過三巡,能喝的不能喝的都多了,一桌子隻剩下許一檸一個清醒的。
她能幸免全靠蘇佳佳的仗義執言,“這個,一檸剛剛喪偶,大家別難為她了。”
“天哪!”
“小許啊,你要不想喝就別喝了。”
酒瓶轉到了這邊,聞言許一檸又放下杯子。
“哎,原來這樣,我就說一檸這兩天這麼深沉。”
許一檸:“……”
有人安慰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楊鑫宇泉下有知,肯定也希望你過的好。”
許一檸:“……”
“對了……那個追悼會什麼時候啊?”
“沒有追悼會。”許一檸說,“死無全屍,不辦了。”
一眾人整齊的“哎”了一聲。
午夜,街上零星的點綴著,剛從酒店裏出來的酒鬼,三五成群,熱鬧了幾分鍾,都被家屬接走了。
蘇佳佳走了幾步,想起來回頭說,“我,我送你回去吧!”
許一檸擺手拒絕,說自己可以,蘇佳佳囑咐了兩句注意安全,神誌不清的被未婚夫牽上了車。
周圍頓時安靜了下來。
許一檸找了個台階坐下,突然有些後悔剛才沒有喝兩杯,畢竟酒壯慫人膽。
她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良久,點來點去猶豫半天,最後還是決定遵從內心的意願,撥通了電話。
響鈴的一首歌快唱到尾聲了,對方才死而複生接起電話,聲音帶著倦意,“喂?”
除此之外還有一聲嬌俏的,“誰啊?”
原本就準備的倉促,現下道歉的說辭更是不合時宜,許一檸隻能語氣生硬的說,“什麼時候過來把你的東西拿走?不要我就全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