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檸耐心的逐一刪去,象征著徹底和他一刀兩斷。
最後把那塊沒拆封的手表掛到了閑魚上。
從此天高水長,形同陌路。
收拾好東西,已經很晚了。
許一檸回房間拿換洗的衣服進了浴室,她困的眼睛都睜不開了,熱水澆在身上,讓她清醒了幾分。
她突然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從此絕情棄愛,專心搞事業,這間房子就是她事業的起點。
可是等她洗完澡出來,從空蕩的客廳再到蕭條的臥室,剛才的雄心壯誌瞬間消散了一半。
不行,還是買條狗吧!
狗是人類最忠誠的朋友,狗肯定是狗,人有時候就不是人了。
沒等許一檸去買條狗,自己先累成了狗。
今天科主任做了一台特級手術,許一檸配合做一助,從頭到尾在手術台站了近十二個小時,耗的心力交瘁,到現在還沒緩過勁來,還好今夜不是她值班,還能回家補個眠。
白大褂脫了一半,外麵響起一陣由遠到近的急促腳步聲。
這是又來急診了,許一檸心道,手上放慢了動作,蘇佳佳休婚假了,科裏人本來就不夠,她又把白大褂套回身上。
果不其然,護士匆匆忙忙推門進來,“許醫生,來急診了,郭主任要你馬上去會議室。”
“來了。”許一檸扣好扣子,跟著護士後麵跑出去。
從辦公室到會議室隻要穿過一個長廊,走在一起的護士三言兩語的就把情況交代清楚了,說是城西銀行發生槍擊案,有人為了為救人質中彈受了傷——目前病人右肺上殘留著彈片,已經大出血休克了。
槍戰?
劫匪?
這樣的詞彙讓許一檸一瞬間覺得有些科幻。
見許一檸進來,郭其樹抬頭看她一眼,接著說,“這是一名軍人,就近在我們醫院醫治,目前彈片還沒移位,需要立即手術,一會兒我來主刀,小許來給我當一助。”
心胸外科都知道,郭主任對許一檸十分器重,當初許一檸第一次上台,就公開誇過她是天生外科醫生的料,不像有些人,書讀了半輩子,割個闌尾手都抖。
愛之深,責之切,許一檸受過他最多的誇獎,也挨過他最多的罵。
時間緊,任務重,定好手術方案,其他準備工作也已就緒。
許一檸洗了手進了層流手術室,護士走上來給她穿無菌服,她的目光看向手術台上的那個人——那具身體看上去很年輕,但是渾身上下都被血浸透了,看上去十分駭人。
術前的開胸工作照例由許一檸來做,她在手術台上站穩了,冷靜的朝著器械護士伸出左手,同時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那個人。
冰涼的刀柄剛好觸到她手心,她的目光觸及到病床上那個人的臉,身上的血液像在刹那間涼透,腳下險些沒站穩。
她顫抖著聲音,“這個病人叫什麼名字?”
“賀之舟。”麻醉師在一旁應著。
她在心下默念,“賀之舟是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