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送賀之舟走進冬日的夕陽，穿過中間的花壇，消失在對樓的門中。
五分鍾不到，外麵響起一陣車鈴聲，是梁勤帶著許一諾回來了。
許一檸在門口翹首以盼很久了，一聽見腳步聲，就拿著成績單飛奔出去。
梁勤手裏提著一兜菜，一手牽著裹成球的許一諾。許一檸把成績單藏在身後，先接過袋子，確實挺沉的，她一隻手提的很費勁，不知道媽媽買了些什麼菜。
梁勤進屋抱怨到，“太冷了，寶寶，媽媽下次給你織個帽子，你喜歡什麼顏色的……”
許一檸把菜放進廚房，小跑過來，難掩急切的遞上成績單，“媽媽，期末考試成績出來了。”
“哦。”梁勤應了一聲，又忙著給許一諾脫鞋子，解圍巾，卸外套，最後進了廚房。
“媽媽，成績單。”許一檸鍥而不舍的追在身後。
“媽媽，我想喝奶。”同一時間，許一諾軟軟道。
“等會。”這是對大女兒說的，梁勤踮腳拿櫥櫃上麵的袋子，舀了幾勺放玻璃杯，拎起開水瓶，才發現開水用完了。
趁著燒水的空隙，她終於得空理會身邊等了一會兒的許一檸。
許一檸已望眼欲穿，注意到梁勤的眼神在看她，立馬把成績單遞過去，興奮道，“媽媽，你看。”
“這是期末成績？”梁勤倚在門框上，邊看邊問。
“嗯。你看排名。”許一檸感覺快飄起來了，努力壓著嘴角，準備迎接鮮花和掌聲。
梁勤上下看了幾遍，終於找到話來說，“怎麼，考好了一次尾巴就要翹到天上去了，你看看這個數學，才92分，怎麼扣了這麼多。”
“這個……有幾個算數題結果算錯了，不過方程式都是對的。”許一檸急切而心虛的自己辯解，“就是粗心了一點。”
在難熬的空白了幾秒以後，許一檸聽見上方發出一聲歎息，她趕緊抬頭，發現梁勤瞪著她。
“粗心，粗心，永遠都會找借口，上次把家裏鑰匙丟了也說粗心，明知道為什麼就改不了呢？”梁勤問，“賀之舟多少分。”
“100分。”許一檸的心隨著沉下來，雖然有點出賣朋友的嫌疑，但是還是想為自己再爭取一次，“但是他總分比我差一分，我是第一名，他第二。”
“不用為了那一點點優勢就洋洋得意，也要多看看自己的短處，你看賀之舟人家一直很穩定，每次基本上數學都是滿分。”
那時候許一檸還不懂什麼叫PUA，當下覺得媽媽說的有道理，但是好不容易拿了第一，還是賀之舟得到表揚，這不在她的預料範圍之內。
“你說說，你這粗心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見她不說話，梁勤的態度又嚴厲了一些，“每次都說錯了，錯了，就是知錯不改，明知故犯。”
許一檸接回成績單，輕飄飄的，和她的心情形成強烈反差，垂下腦袋，說，“下次不會了。”
水壺響了，梁勤轉過身，把熱水裝進水瓶裏，“不要再讓我失望了啊！你是姐姐，要給妹妹做好榜樣。”
許一檸點點頭，被“失望”二字刺的心口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