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沒了外人,合川等人不再拘謹,合川雀躍地上前扯住安政的袖子,嬌滴滴地央求道:“姐姐,姐姐,你快試一試這匹馬吧。”
安政四下一望,確認霍歡等人已經走遠,兩彎黛眉一挑,衝著其餘三人道:“你們快去馬廄挑幾匹好馬,咱們去西苑跑兩圈!”
禦馬監出門不遠有一片平闊的草地,四周圍隻疏疏種了幾株垂楊柳,無遮無掩,極適宜跑馬,安政諸人當年多在此練習騎射。楚宮不為外人所知的秘密之一,是三位花容月貌的公主從稚齡開始便由不同的師傅教授武藝馬術,三人雖功夫參差有異,卻都不是弱柳扶風之輩。古榮卿同她們一處長大,極了解她們幾人的脾氣,因此口中雖說著:“騎個馬還偷偷摸摸,真是沒有骨氣”,卻也隨著嘉陽等人挑馬去了。
這些人都久拘了性子,此刻一旦上馬,哪裏舍得脫韁?嘉陽自從下降了崔孟度,為了迎合夫婿的喜好,一味地彈琴賞花為樂,扮演貞靜賢淑的妻子,早把她悶壞了。才在西苑跑了兩圈,嘉陽猶嫌不過癮,扭頭衝古榮卿喊到:“古西棧,敢不敢去林子裏跑兩圈!”
“有什麼不敢!”古榮卿神采飛揚,提了韁繩調轉馬頭,揮鞭就往西苑邊上的密林奔去。嘉陽緊隨其後,後頭安政見他兩人進了林子,急喊了一聲“你們別跑遠了,這林子危險!”可是他們哪裏肯聽,早跑得沒了蹤影。
古榮卿和嘉陽肆意縱興,起初還維持著一前一後適度的距離,可林中草木豐茂,不消一會兒兩人便走散了。待嘉陽反應過來不見了古榮卿,自己已置身於密林深處,四周圍除了蟲鳴鳥叫,了無人跡。
“古西棧!”嘉陽大叫了一聲,驚起鳥獸四散,可並沒有聽到古榮卿的回應。
“這家夥,可不會真丟了吧?”嘉陽喃喃自語,準備調轉馬頭尋古榮卿去,這時候一個急切的聲音傳來:“有人嗎?”那聲音末尾還夾雜著一絲呻吟,嘉陽四下一望,不見人影,便決定下馬來找。
在草叢中搜尋了一會兒,嘉陽忽然一腳險些踩空,手忙腳亂地揪住一撮蒿草方才穩住身形。原來腳下是一方因為塌陷形成的土坑,嘉陽往下一瞧,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本該在翡翠園與俞羊賞花飲酒的盧寶迪,此刻正坐在坑裏,無語望天。
坑不大,卻足有一人高,底下還有許多荊棘碎石,估計盧寶迪是一不小心陷進去的,安政注意到他衣服袖子都被紮破了,隱隱還可見血跡斑斑。
“秦使,你不好好跟我姐夫在翡翠園賞花,跑到這林子裏做什麼?”嘉陽居高臨下地問道。
盧寶迪眸中騰起一閃而過的殺意,瞬間又恢複如初,他抬頭笑道:“我本來和駙馬在翡翠園裏相談甚歡,誰知過了一片石林之後,竟和駙馬走失了,那石林錯綜複雜,不知怎的就把我繞到這林子裏來了。公主,可否勞駕你替外臣解圍?”
這片密林是皇室拿來放養圍獵所用的麋鹿狐羊的,與西苑,北苑和翡翠園皆相連。嘉陽也不做多想,從袖中抽出護身的匕首,割了一些藤條過來,簡單打了幾個結,再纏到老樹根裏,把藤條的另一邊丟下去給盧寶迪,沒好氣地說:“呐,自己沿著藤蔓爬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