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用過午膳,天空中飄來大片白雲遮擋了火辣辣的太陽。氣溫降下來,空氣也變得涼爽了許多。
獨孤洛與錆铖二人慢行在一條蜿蜒的青石小路,彎彎曲曲,不少奇山怪石分立兩旁。一路上山莊內所見的人極是稀少,但是修為卻非常之高,幾乎清一色的都是一流高手,在途徑一條西橋上時錆铖看到兩位七旬老者在岸邊下棋,一人綠袍,一人紅袍。
兩位雖年歲已大,但是滿麵紅光,精神煥發,一點也不顯老態。錆铖與獨孤洛二人走到兩位老者身邊時,兩位老者仍然沒有發覺,綠袍老者皺眉深思,紅袍老者則是搖晃著頭,微閉著眼,嘴裏哼著小曲,一隻手搭在棋盤上有節奏的敲著。顯得老神在在,悠然自得。錆铖看到頗覺獨孤洛與此人有一翻相似。
獨孤洛來到紅袍老者身旁,正了正頭上純青色的絲綢綸巾,然後咳嗽一聲,道:“兩位老爺子!”
“嗯?”
那紅袍老者微微哼了一聲,不緩不急的睜開眼來掃了二人一眼,對著獨孤洛道:“吾人七旬,樂享天倫,豎子不孝,擾人清閑。何哉?”
獨孤洛臉色一苦,抹了抹額頭,道:“爹,今日朋友來我山莊做客。”他看了眼錆铖道:“我的這位友人在劍術上的修為極其高深,想要拜訪老祖宗的遺跡。”
紅袍老者眼皮一跳,斜視錆铖,上上下下的打量起來,隻覺此人相貌甚佳頗為滿意,但目光下轉卻又皺起眉頭,原來錆铖衣著平凡,手執鐵劍,如此形象實在與劍術高深難以瓜葛。紅袍老人看了半晌,不悠悠道:“汝為友人,自遠方來,敝莊以劍聞天下,小兒習劍三十載,兩兩相見,武藝正是切磋時!”
獨孤洛臉色一變,連忙搖首道:“不可不可,聖人有雲,與友相遊,文以處之,動手相對豈不有傷大雅,非君子所為,非君子所為矣!”他這翻話說的又快又急,更是連連擺手。冷汗刷刷的流了下來。
紅袍老者眉毛一豎,“子為父尊,友為主顧,豎子何言?”
獨孤洛愁眉苦臉道:“爹,我不是人家對手,您老人家怎麼不動手試試。”
“何也!”紅袍老者眼睛瞪得老大,賽那鵝蛋一般,腮幫一鼓就似那鼓氣的青蛙,看那勢頭就要罵將開來。
就在這時,坐在他對麵愁眉苦思的綠袍老者豁然間有所領悟,突兀出聲叫道:“此棋有解,且看我丟車保卒,以卒擊帥。”
這一聲仿似雷劈,紅袍老者臉色一正,眼神慌亂,再也顧不得獨孤洛先前說的話,立刻又專注在棋局之上望著那移動的一子陷入了沉思之中。
“……”
錆铖神色微有呆滯,望向獨孤洛,兩人麵麵相覷,最後獨孤洛搖了搖頭帶著他離去。
離去老遠,待望不見溪河邊對弈的兩名老者時獨孤洛這才停下腳步,擦了擦額頭,頗為顏汗道:“錆铖兄勿怪,老爺子年輕時不好習武偏尚文書,曾考過一個探花,所以這些年下來就烙下這習性,開口就是古人雲,閉口就是之呼也。”
兩人說話間已來到一片山崖之下。
白色的瀑布從數百丈高的山崖飛瀉而下,形成一道巨大的白色銀幕,一塊方圓丈許的橢圓磐石在瀑布常年的衝刷下表麵光華如鏡。
瀑布有百丈之寬,氣勢渾雄,頗有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之概貌。
山崖底部是一潭碧藍湖水,湖水中還有一些泉眼,一條曲徑的河道引導這些湖水的流通,在熾烈的陽光暴曬下這裏卻別外清涼,湖麵霧氣繚繞,岸邊桃花盛開,沒有夏季的盎然生機,卻有春季的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