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你生在何處,長在何方,隻要你的血液中流暢著中華民族的DNA,一個偉大的朝代就是你無法割舍的童年記憶——那就是唐朝。這個朝代離我們是如此的遙遠,卻又是在我們的現實生活中生命力最頑強的標誌,國外的唐人街,國內的唐裝熱(雖然那並不是真正的“唐裝”)。從某種意義上說,唐朝已經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王朝,而是中華民族自強繁盛的一種符號,一種凝聚,一份熱血。
與其他朝代一樣,唐朝的建立也是在兵馬廝殺中塵埃落定的,所不同的是他的開創者是擁兵自重的豪門世家,這一點頗有南北朝的遺風,也使得在王朝的建立過程中,少了些拖泥帶水的羈絆,多了些暢快淋漓的灑脫;少了些市井野草的傳說,多了些武林豪傑的佳話。我們發現,這時的演繹主角已經換成開國功臣武將,皇帝的神聖光環已然褪色。這裏也沒有成者王侯敗者寇的詮釋,而是成也英雄敗也好漢的氣概,一種大氣赫然湧現,一種胸懷表露無遺。沒有小人的勾心鬥角,沒有政客的朝秦暮楚,有的是英雄惜英雄的快意,有的是好漢重好漢的磊落,這就是大唐盛世的底蘊,這就是大唐威嚴的內涵。
唐朝是幸運的,他幾乎繼承了隋朝的整個家底,不要說李唐,就連各地的起義軍都沾了隋朝的光。隋朝的一個典型特點是國富民貧。據《隋書·食貨》記載,在隋朝滅亡之前:“百姓廢業,屯集城堡,無以自給。然所在倉庫,猶大充牣,吏皆懼法,莫肯賑救,由是益困。”也就是說,隋朝倉庫的銀子嘩嘩的,全國百姓餓得哇哇的。於是,包括李唐在內的起義軍,都毫不客氣地奉行拿來主義。由此,唐朝建國初期就已經是腰纏萬貫了。手中有糧,心中不慌,有豐富的物質基礎作為保障,大唐的誕生直接贏在了起跑線上。
唐朝是勃勃向上、開拓進取的朝代,自開國之初就南征北戰:破突厥,李世民被推戴為“天可汗”;占西域,與波斯及印度接觸;克平壤,置安東都督府。極盛時期的唐朝擁有的疆域,最西到達鹹海,最北到達西伯利亞,最東到達薩哈林島(庫頁島),最南至北緯18°,這在中國曆史上是空前的。除了武功,大唐最值得稱道的是文治。唐朝繼續完善隋朝確立的三省六部、科舉製度、均田製及租庸調製等,社會迅速發展。大唐出現了曆史上極有名的兩個好時代:“貞觀之治”與“開元盛世”。李世民的政績總結《貞觀政要》,還成為當時日本和朝鮮的帝王教科書,後世君主模仿學習的對象。此時的唐朝,國勢登峰造極,四海鹹歸,八方來朝,因為各國朝貢使節眾多,各種服裝離奇,中書侍郎顏師古即於貞觀三年(629)請以畫師作“王會圖”紀念盛況。鄧之誠根據《新唐書》、《舊唐書》的記述,列表分析和唐朝接觸的“諸族”,共有48“國”,其中有名的如日本的“遣唐使”,更是規模宏大,每次來訪的人數多達兩千人,還有大批留學生和“學問僧”,在中國一住就是幾十年。
與此行對應的,唐朝也是一個標新立異、爆料不斷的朝代:第一個女皇帝武則天,毒死皇帝的皇後,“四大美人”之一的楊貴妃,子納父妃,父搶子婦,公主幹政,醉打金枝,可謂緋聞不斷,醜劇頻出。以至於樂極生悲,盛極一時的大唐,終於栽倒於女人的懷中。清代史學家趙翼在《唐女禍》中說:“開元之治,幾於家給人足,而一楊貴妃足以敗之。”“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安史之亂讓盛唐一下子從天堂掉到了地獄,隨後的藩鎮割據、宦官專權、牛李黨爭,讓苟延殘喘的唐朝慢慢走向死亡。
但唐朝的晚節不保並沒有使其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有所折扣,因為唐朝留給我們的,更多的是一種人文的精神財富與製度文明。曆史學者黃仁宇認為,唐朝國力鼎盛之時,連橫跨歐亞非大陸的羅馬帝國也無法望其項背。而唐帝國超越羅馬帝國的遠不止此。羅馬帝國覆滅後,就再也沒有羅馬;而唐帝國滅亡後,中國還在,之後還有宋元明清等朝代延續,唐朝的血脈還在一如既往地延續下去,後世王朝不過是他的翻版和複製,隻不過名稱各異罷了。
唐朝更是科技和文化的豐收季節,為中華文化做出了許多貢獻。天文學家僧一行是世界上第一個測量子午線長度的人,《千金方》是集醫學大成的醫藥著作,當時的中國已經有了雕版印刷術和火藥術。中國的造紙、紡織等技術則通過阿拉伯地區遠傳到西亞、歐洲。
唐朝最令人矚目的文學成就可算唐詩,且不說“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的作者李白,自陳子昂、王勃等“初唐四傑”起,唐朝著名的詩人就層出不窮,盛唐時期與李白同名的杜甫、岑參、高適、王維、孟浩然,中唐時期的李賀、韓愈、白居易,晚唐時期的李商隱、杜牧就是其中的傑出代表。他們的詩作風格各異,既有自我的豐富想象,又有現實的細致描繪,更有激昂雄渾的邊塞詩、秀麗清新的田園詩和沉鬱厚重的“詩史”。這些詩作,共同構成了中國文學成就的傑出代表,使得唐詩成為了中國古詩乃至中國文學不可逾越的巔峰。
唐朝(加上隋朝)絕對是中華五千年文明史上最偉大的一個朝代。中國曆史因為有了隋唐元素而愈顯華麗與高貴,隋唐是創造奇跡、製造神話、成就偉業的時代,在那裏有我們遺失的夢想,有我們渴望的複歸,回味隋唐,就是追隨我們精神的家園,尋找我們中華民族靈魂深處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