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蛋原先還忌諱著他的血會和燭龍的一樣融掉刀刃,直到自對方手心裏滲出的血毫無異樣地沿著刀身滴落河中,他這才囂張笑道:「看我今天怎麼替天行道滅了你們!」
小龍嗅到帶有自己力量的血腥味時不禁躁動起來,而淵單手緊握住那把咫尺前的刀鋒已額角冒起冷汗,恨不得能以眼化刀將臭蛋千刀萬剮,待他瞥見銀光一閃,對方竟空出一手冷不防抽出匕首朝小龍的方向刺去,心頭頓時一涼,想也不想便引火燒向眼前的敵人。
「啊--!」在全身燃起熊熊烈火的瞬間,浮在河麵上的油更加猛了火勢,臭蛋痛苦掙紮地在水裏打滾想撲滅火勢,卻不料反而刺激到潛伏在河底躲避烈火的水蛇群,毒牙紛紛咬噬而來,所謂自作孽也不過如此。
其他人見臭蛋掙紮正劇,原還想著要出手幫一把,尤其是那些被他雇傭來、仍惦記未領報酬的,提著刀二話不說便殺了過去,然而被大夥當作蛇王的『蛇妖』卻驀然從染血青年懷裏掙出,以震天之勢化為身長二十幾米的紅龍飛向青空,優雅的身軀方掠過眼前,轉眼間便成了豔陽下的一抹紅霞,清越的龍嘯仿佛在嘲笑凡人的目光短淺,久久回蕩於眾人耳際。
「真的是龍……」東域不如西域那般有活生生的龍神存在,無法像西域人那樣對龍的存在抱持著敬仰卻不陌生懼怕的心理,在場的人們見到龍的出現無不怔忡心顫,更甚者,早已腿軟跪了下去。
等紅龍忽然調頭轉向朝河岸張嘴噴火時,眾人刹時嚇得作鳥獸散,絲毫不敢再逗留。
淵站在原處望著這一幕,內心卻是百感交集,而後隻能低頭笑得複雜。他的龍龍依然這麼厲害,卻也那麼遙遠,那終究是屬於西域的龍神…而不是隻屬於他一人的龍,他一人的神。
正當眾人尚在慌亂逃竄,紅龍仍在青空盤旋,遍布邊岸河中的斑瀾蛇屍卻接連隱約冒出黑氣,還來不及消散便又與周遭飄蕩的黑氣融為一團,最終由四麵八方凝聚而成的黑霧就像有所感應一般,全朝一人的方向湧去───淵剛察覺到不對勁,意識便陡然消失,宛若斷了線的木偶倒地不醒。
為了幫忙驅逐那些人,燭龍變了一回大龍就已將先前攢下的力量耗盡,短時間幻化不出人形,因此隻得再度變成小龍飛回河岸邊,可在淵身旁等了老半天沒等到對方半點反應,最終抬爪子拍了拍,這才發現淵竟倒地昏迷不醒。
難道是受了重傷?小龍緊接著確認他身上沒有什麼嚴重的傷後,鬆了口氣,便想把淵轉移至蔭涼處再觀察看看,隻是龍小力氣小,別說扛、就是拖都拖不動,他想了下,就先將給對方的力量收回來,又飛到四周探探路,等撞到了樹,這才化成男子模樣費力地將變回黑狼的淵給一路拖過去。
燭龍雖不至於手無縛雞之力,但平日最重的東西也隻抱過琴,麵對遠比一般狼的體型還大的黑狼,他著實拖得夠嗆,幸運的是,他拖的方向就是通往樹林,找了個合適的地方便能暫且落腳安歇,而不至於風吹日曬。
然而遠離蛇屍遍布的河岸,來到這樹林之間後,燭龍隨即注意到黑狼身上的異樣氣息,帶著一股似曾相識的力量───那是上古凶獸相柳死後殘留的怨氣。
燭龍不禁蹙眉,心想大概是因為淵出身妖森,而妖森又是相柳造就的結果,才導致淵在不自覺間吸收了那些河岸邊彌漫的怨氣;相柳死了數千年,殘留的力量影響有限,而其中較顯著的影響在於性情,燭龍當初也是在對方還是隻小狼崽時就將之帶離妖森,後來才能避免殺戮成性,如今卻可能功虧一簣讓淵轉了性子,燭龍怎麼能不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