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戎看了一會兒地上的包裹,隨即衝著岱青笑道:“阿青做得好。托人把呼延勳的人頭,送去平城,交給張沿處理。”
他其實並不知道岱青擅作主張。他本來是想用自己的權利與汝玉再爭論一下,結果這丫頭快刀斬亂麻,二話不說,一步到位。
汝玉那邊也收到了通知。看管呼延勳的人見岱青把呼延勳殺了之後,也不知道該拿岱青如何是好。畢竟岱青是玄武軍的人,他們魯軍也不好管,於是便急匆匆地去通知了汝玉。
汝玉當時正在呼延勳的舊宅尋歡作樂,左摟右抱,皆是安樂城內的美女,宅內鶯歌燕舞,觥籌交錯之間,便收到了通知。
他隻是笑笑,覺得有趣,說道:“我真不曾想,她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我的地盤上殺人。”
他在乎呼延勳的命嗎?不在乎。他當時當眾極力保住呼延勳的命,已經為自己博得了名聲,他自己慷慨大度的名聲已經傳了出去,所以現在呼延勳是死是活,他自己不太在乎了。
今天,是玄武軍的岱青殺掉了呼延勳,那麼擁護呼延勳的民眾,自然也是對玄武軍的好感減了不少。而且他正愁以後怎麼處置呼延勳這個棘手的人物,這下好了,岱青“幫”他殺了。
但是岱青一個玄武軍小將,便敢在他的地盤上動手,傳出去會顯得汝玉沒什麼威嚴,所以他也得裝作要與玄武軍爭論一番。
“去給我二哥傳個話,說說他的人在我的地盤上做出這種事,這傳出去,我這個魯王不要麵子嗎?勞煩宮丞相去一趟。”
“是。”
還沒等宮長謙到,汝戎便跟著小九先去了往幽林。
小九說往幽林就是埋屍體的地方,裏麵的屍骨太多了,甲胄散落各處,他也不知道哪個是司將軍。
汝戎心下了然,小九說得對,司正頭身分離,認屍骨自然很難。
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去,那麼跟著自己的司正,一定能夠給他提示。
帶著幾個人來到了往幽林,裏麵黑暗幽深,空氣中夾雜著血腥味和腐肉味,將士們久經沙場,早已經習慣血肉的味道了,但這裏更多的是腐朽的味道,也是十分刺鼻。
汝戎剛要問司正,就聽見耳邊一個熟悉的聲音,微弱地說道:“向北走。”
汝戎又驚又喜,看了看四周,在諸多火把之下,也沒能見到司正。
他隻好帶著眾人,隨著司正的指引,向北邊走去。
不知何時,前方出現了一撮鬼火,似乎在指引著方向。
小九驚呼:“不會是司將軍顯靈了吧?!”
其他將士:“好像是!”
眾人跟著鬼火走了沒多久,便在一個血肉模糊的無頭屍體前停了下來。
那個屍體十分健壯修長,左腿有著很明顯的刀傷,甲胄碎得不成樣子。
汝戎覺得心驚肉跳,心是抽痛碎裂的感覺,有些不忍見此畫麵,視線頓時濕潤模糊了。
其他將士見此狀,紛紛跪在地上,有的將士忍不住哭出了聲。
司將軍可是他們追隨的人啊,如今如此淒慘地躺在這荒野之地,叫人好生唏噓。
汝戎隻感覺有一雙手在抱住自己,這擁抱有些涼,他想回抱過去,但卻什麼都看不到。
耳邊那個聲音對他說:“頭在呼延勳的舊宅。”
說來十分殘忍,但雙方交戰就是如此,畢竟司正的頭是“戰功”……
與此同時,正在呼延勳舊宅醉生夢死的汝玉,又收到貼身侍從的消息。
“殿下,我們收拾呼延勳的書房時,發現了司正將軍的頭顱。”
汝玉醉酒之後,微醺著臉,眨了眨眼睛,說道:“包好,給玄武軍送過去吧,讓他們正兒八經地給司將軍辦個風風光光的葬禮。”
汝玉這人記恩也記仇,他也十分敬慕英豪,所以他敬司正是條漢子,死在沙場之上,也算是不枉此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