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多數人每日都在猜測最終誰會是新皇帝。
玄武軍和魯軍的人都沒回這話,在這種場合下,誰敢亂說啊?也就隻有來投奔的人敢說,這些人裏麵有一些是曾經為朝廷效命的官,有一些是江湖人士,有一些是讀書人,還有一些是土匪頭子……所以這些人說話,有時候是絲毫不避諱的
“自古都是長幼有序,二殿下是長子,比四殿下年紀大,自然是二殿下啊。”其中一個頗有威望的老頭兒笑嗬嗬地說。
“魯王殿下已經稱王了,自然是魯王殿下稱帝啊,二殿下現在隻是個軍師,他自己之前不是說自己不要做王公貴族嗎?”
“這自古都是立長為帝,你看看當今朝廷不就是廢長立幼導致的局麵嗎?”
“哎呀,這事兒是人家兄弟倆自己家的事兒,咱們跟著一起成就大業就行了,管這麼多幹嘛?”
宮長謙放下酒杯,他在江湖上頗有些名望,投奔的人裏麵也有一些是因他而來的,他對著眾人客氣地說:“諸位可否聽我一言?”
“您說您說!”
“無論是長幼之說,還是二殿下的身份職位,大家對此都頗有爭議。”宮長謙看了眼汝戎,又看了眼汝玉,隨即說道:“那不如,拋開這些,全靠結果來決定?”
“什麼意思?”
“入京城的主線大路有兩條,分別從兩個關口進入,一個是西穀關,一個是東海關。”宮長謙舉起手,一左一右擺了擺,解釋道:“正好也對應了玄武軍和魯軍的勢力,一個在西邊,一個在東邊。”
汝戎感覺有些意外,但他很認真地看著宮長謙的表情,似乎能猜到些什麼。
“那就讓二殿下從西穀關入京,魯王殿下從東海關入京。我們從安樂城就此兵分兩路,一個從西穀關,一個從東海關。兩條路,誰先打入京城,誰就做皇帝,如何?”
“我看行!”
“就是!這方法好啊!憑實力當皇帝!皇帝寶座,先到先得!”
汝戎麵無表情,手裏不停摸著茶水涼透的杯子,一副思考的樣子。
“我同意!”汝玉歪著嘴角,笑著看著汝戎,問:“就是不知道二哥是何想法?”
汝戎沒看向汝玉,而且溫和地笑看著席上的眾人,緩緩說道:“我自然同意。”
站在隊列裏的岱青,在距離宴席很遠的地方都能看到汝玉那種可憎的嘴臉,不禁翻了個白眼。
不過一想到玄武軍和魯軍要分開作戰,自己可能就會回到玄武軍那裏,她又有些喜悅。
到了晚上,汝戎獨自一人在書房裏發呆,司正突然出現在他身邊,坐在他的對麵問道:“子謀,你覺得今日宮丞相之言如何?”
“西穀關適合玄武軍的騎兵作戰,東海關適合魯軍的水軍作戰。我們各自站在合適的位置,去走合適的路,我覺得沒什麼不妥。”
“當年項羽劉邦相爭,互為約定,誰先入鹹陽,誰就是漢王。所有人都認為勇武的項羽會成為漢王,結果劉邦半路遇上張良這樣的謀士,巧妙地與秦軍作戰,最終輕鬆打進鹹陽,成了漢王。”
汝戎安靜地聽司正說著,他自己又何嚐沒聽過楚漢爭雄的故事?
成為漢王的劉邦,赴約鴻門宴,項羽雖然勇武,但剛愎自用,那日沒能殺了劉邦,這才有了後麵韓信設下的十麵埋伏,才有了項羽的四麵楚歌……
“阿正,我不是項羽。”汝戎歎了口氣,說:“季千是我手足兄弟,我段不會因為皇位,而去密謀殺了他。”
“我是擔心子謀你,你若不殺他,他自然有一天會殺了你。古往今來,有多少親手足因為一個皇位而自相殘殺?”司正越講越激動,他雙眼放光,有些焦灼地看著汝戎說道:“你把他當兄弟,他有把你當兄弟嗎?”
“阿正?”汝戎隻覺得麵前的司正有些格外的憤怒。
司正自顧自地說:“正好岱青在他手下當著執戟郎,加上岱青的好身法,刺殺他還是輕而易舉的。”
汝戎絕對不會做這種事的,派人暗殺也好,揪著皇位不放也好,在他眼裏都是小人之舉。而且,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要的是百姓安樂、山河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