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凝堂中,浣紗帳裏,那個被祁老叔發現的受傷男子,正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極力的讓自己清醒起來,一些模糊的影響漸漸出現在腦海之中。
他並不是別人,正是蕭太後心中掛念的耶律子寒。
耶律子寒神誌漸明,想要起身,卻覺得渾身疼痛難忍,隻得用手撐床,慢慢的將身體向後移動,靠到後麵的床掾,盡力的平息氣息。
“這是在什麼地方,”耶律子寒心下疑惑,當下警覺起來。
這時窗簾被撩起,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你終於醒來了,再不醒來,就把我家小姐累死啦。”
耶律子寒看著這個嬌小清秀的姑娘,奇怪地問道:“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裏?”
這個女子便是清萍,有些不滿的說,“你呀,真是命好,都傷成那樣了,要不是碰到我家小姐,早見閻王去了。”
耶律子寒這才記起,當日初入東京,有心去皇宮走上一趟,了解一下那位即位不久的宋朝皇帝。不想還未認清地形,就不小心驚動侍衛,引來追殺。幸好入宮未深,全力奮戰,才得以逃脫,卻身負重傷。為躲避搜索,隱匿在一棵大樹之上,以後之事便全然不知。
“你怎麼回事,怎麼不說話,我姐小姐救了你,連個謝字都不說嗎?”清萍嘟囔道。
耶律子寒這才恢神過來,苦笑了一下,“多謝姑娘相救。”
“不是我救的你,你我家小姐,要我我才不救你呢。”
“不知姑娘家小姐現在何處,請允許在下當麵謝過。”耶律子寒緩聲說道,心下卻在暗討:“這主仆二人定然不知我是契丹人,非若如此,怎可救我。”
“小姐呀,正在養神呢,她為了救你,可是花了不少心血。為了給你解毒,她一夜也都睡。喂,你叫什麼名字啊?
”
“葉子寒,”耶律子寒自然不敢將自己的姓氏說出,隻是取了耶的諧音“葉”。
“你的傷和毒是怎麼來的,你是幹什麼的?”清萍試探的問道。
“啊,”耶律子寒訥言,隻得胡謅道:“我本是城外一家員外的少爺,我爹早年也是位武林人士,因擔心仇家追殺,才會隱居城外。卻不想被仇家發現行蹤,先在我家中投毒,家門幾乎遭遇滅頂之災。我雖中毒,卻在我爹的力保之下得以逃脫,但已身受重傷,幸好得姑娘和你家小姐相救,在下實在是感激不盡。”
清萍聽完,心中不免有些同情,“原來你遭遇這麼悲慘,你爹和我家小姐救下你,無非希望你好好活著,你須好好調養,將身體恢複了才好。”
正說著,白衣小姐走了進來,問道:“萍兒,他醒了嗎?”
耶律子寒聽得,知道是救自己的那位姑娘來了,一急,便咳了起來。
抬眼望去,卻見床邊站了一位穿著白衣,身形窈窕飄逸的姑娘。隻是姑娘麵上卻蒙著一層輕紗,看不到麵容,隻看到一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耶律子寒莫名的一震,“多謝姑娘的救命之恩。”
“公子言重了,為醫者,救死扶傷是本分,公子不必掛懷,”白衣姑娘淡道,“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在下葉子寒,”耶律子寒答道,“請恕在下唐突,敢問姑娘芳名。”
“我姓趙,單名一個凝字。”清潤悅耳的聲音。
“你真是好大的膽子,我家小姐的名字你都敢問,”清萍在一旁慍色道。
“萍兒,不得無禮,葉公子雖是病人,也是朋友,”趙凝轉頭吩咐清萍道:“找夥計把藥煎一下端過來吧。”
“嗯,”清萍有些不滿的走了,趙凝拉了把椅子坐到床邊。
“趙姑娘,今日救命之恩,葉某銘記在心了。”耶律子寒沉聲道。
“葉公子還是安心養傷吧,”雖隔著麵紗,仍可感覺到她的輕笑,“隻是我不明白公子是怎麼受的這麼重的傷。”
耶律子寒當下把對清萍說得話又講了一遍。
趙凝低頭凝思了一會,說道:“你的內傷是被高手震的,我看你內力也不弱,自行調養段時間便可恢複,身上的劍傷亦不礙事,隻是你這毒……”
“趙姑娘,可知我中的什麼毒?”
“這是一種西域之毒,名叫“十日散”,是種慢性毒藥,一般會在服用的第十天發作,發作的症狀和砒霜之類的普通毒藥看不出什麼區別。我隻是奇怪,你家的仇人要投毒為何不選用當下致命的毒藥,而這般的迂回。”
“姑娘的意思是我在十日前就已經中毒了嗎?”耶律子寒驚訝的問。
“不錯,這種藥的毒發時間也長,我剛遇到你的時候,剛剛發作,還可救治。幸而以前我師傅跟我提起過這種毒,我還可以解得了。不過這種慢性毒性的解除,也需連服十日的藥。”趙凝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