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個不眠的夜晚,杜子明望著窗外茫茫的大海,望著這喜怒無常的海洋發呆,自己就像浩瀚海洋上的一葉孤舟,前途渺茫,沒有一個自己停靠的港灣,沒有一盞遠航的夜光燈,一直漫無目的地在海上飄蕩。終於有一天,自己的學生來了,可惜這兩個上下鋪的兄弟卻在背後全盤策劃好後,利用自己的特殊地位,讓王剛心甘情願地拱手出讓股權。
杜子明一直牽掛濱海貿易的那一紙協議,幾年來一直戰戰兢兢,王剛終於走了,王明這麼急於重組,那協議最終成為廢紙,一切的一切都將像灰飛煙滅,一切的一切都將像這滾滾海浪,消失在潮起潮落之間。
望著眼前這個曾經最得意的學生,杜子明臉上寫滿欣慰與困惑。杜子明想起了王剛,王剛時代,自己的設計近乎無懈可擊,萬一王剛真投入將島泉酒業做大,自己的願望就能通過濱海貿易來實現利益最大化;萬一王剛將自己拋棄,杜子明完全可以通過最大的銷售渠道濱海貿易來遏製王剛。
王明來了,劉冰將房地產賣給了島泉酒業,不但沒有進行酒業投資,反而將投資酒業的募集資金用房子套走。
杜子明仰天長歎,心中一陣陣沒名的痛楚,難道我真的黴運難消?
杜子明突然眼睛一亮,現在劉冰絕口不提長清實業股權的事,現在還有一張牌一直在自己手中沒有發揮作用,利用這張牌,隻要阻止王明在年報出來前進行重組,一切依然盡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王明,我知道,你想一開始就重組,將來好合並報表,但是你想想,我們1999年的年報市場預期很高,島泉酒業一上市就被人操縱,一旦你在年報前將重組消息公布,股價肯定又要被人狂炒。”杜子明將年報初步統計報表遞給王明:“你看看。”
“老師,我明白你的意思。”王明接過報表,朝杜子明微微一笑。
王明不斷地翻看財務報表,杜子明突然冒出一句:“業績還是悠著點,王剛當然不敢將島泉酒業以前的事情講出去,你不要忘記了,還有一個知道很多機密的冷霜月,屍體莫名其妙地失蹤了,哪一天突然冒出個活人來,我們的運作就可能被他人捏拿。”
王明臉色陡變。
“島泉酒業的業績有假,其中涉嫌重大的偷稅漏稅嫌疑。”正在辦公室看報紙的謝冰突然接到一個匿名電話。
謝冰站起來,將電話放在桌子上,輕輕地將門關上,再次提起電話:“怎麼個有假法?”謝冰有些激動,給自己布陷阱的王剛離開島泉酒業了,沒有想到島泉酒業還真的有偷稅漏稅嫌疑,報料人說得是真的嗎?
電話那端聲音很嘈雜也很小,謝冰有些聽不清楚,謝冰不斷地叫對方聲音大點。隻聽見對方說,島泉酒業現在的資產規模十一個億,長新微生物接手大股東京都投資的股權用了一億四千五百萬,京都投資當時持有島泉酒業百分之二十九的股權,按照島泉酒業一塊四毛六的每股淨資產來算,京都投資也賣虧了。匿名電話慢慢地跟謝冰算起了股權轉讓的價格,謝冰覺得有點莫名其妙,賣虧了與偷稅漏稅簡直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
謝冰覺得這肯定是一個搗亂的電話,這樣的搗蛋電話自己以前也接聽過,但是這個舉報人好像很專業,尤其是對股市還頗有研究,看來也還是一個有點頭腦的人。電話那端對謝冰不斷嗬嗬的笑聲有點不滿意,對方突然提高嗓門說:“你們稅務局能不能提高點涵養,現在查稅要有點技術含量,別人是上市公司,能讓你們直接從賬麵上查出問題,別人就不玩上市公司了,你們也不想想,王剛可是大老遠從京城來的,難道是來做虧本生意的?王剛為什麼要這麼便宜的賣掉?真的是活雷鋒,為湖島人民,為長興微生物做貢獻嗎?現在股市裏上市公司的大股東有哪個敢說自己是清白的?”
對方的言辭有點讓謝冰窩火,這人舉報舉報就給自己開始普及股市的基本常識問題。謝冰聽的真的有點不耐煩了:“我這裏是稅務局,這個賬你應該跟王剛算呀,你應該問王剛為什麼那麼低就賣了,問他是不是傻蛋。”
“你別急呀,你想想,這麼便宜把股權賣了,如果不是王剛在公司裏麵有什麼問題,把柄被人抓住了,那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有黑社會要王剛滾蛋。”電話那端給謝冰分析的頭頭是道,一聽謝冰居然口中現在也不耐煩了,電話那端態度開始強硬:“謝局長,對於島泉酒業,你肯定能心裏很清楚吧?”
“王剛不是癱瘓不能管理才退出的嗎?”謝冰一輩子都忘記不了,忘記不了王剛來湖島後的一場舉報,可是那一次的調查,結果中了王剛的圈套,被王剛給套住了,後來,杜青不斷地給謝冰遞交了幾次舉報材料,謝冰一直擔心杜青這個女人動機不純,萬一再次掉進陷阱,謝冰自己在濱海市就沒法混了,自己的那個市長老婆也將受到牽連。
“王總,今天我們來查查你們的交稅情況。”謝冰與王良兩人突然敲開了王明的辦公室。
正在整理房地產資料的王明被這兩名突如其來的稅務官員搞懵了:“查稅?我們如數交稅了的呀。”
毫無征兆,王明馬上給杜子明電話。
杜子明掛斷了電話,繼續與張量商量濱海貿易的事情。
“張總,現在王剛將濱海貿易的股權轉給你一個人,現在我的學生進來經營島泉酒業,將來島泉酒業的銷售主要看你的了。”杜子明拍拍張量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