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雜誌社以後,我在樓下順手攔了一輛的士。
你叫車做什麼啊?
車在我們麵前停了下來,我拉開車門,她卻這樣問我。
幫你叫的啊,你不是要回去嗎?我點了一枝煙,然後說。
我沒說我要回去啊。她仍是一臉笑意的說。
你不回去,那你去哪兒?我滿是不解的問。
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唄。
我去醫院啊。我說。
那我也去醫院。她跟著說。
喂,你們到底還要不要車啊?車主在車內急著催促我們。
那上車吧。我無奈的說。
十五分後,車在醫院門口停了下來。
我付了錢,然後拉著她進了電梯。
我們在四樓停了下來,進了十九病房。
讓我感到意外的是,十九病床已經換了一個我根本不認識的病人。
剛想找個護士問問情況,卻剛好看到二十病床的那個婦人從外麵打了水進來。
我叫了聲阿姨,她見是我,很驚訝的說道,咦,你還來啊,你弟弟不是已經出院了嗎?
出院了,什麼時候啊?我迫不及待的問。
今天下午剛出院的啊,怎麼霜月沒和你說嗎?她滿是不解的問我。
沒,我下午有事去了。我隻好笑著敷衍她。
哦。她應了一聲。
那阿姨,我先走了。我和她說了一聲,就和江美蕙一起出了醫院。
你現在準備去哪兒?我問她。
你呢?
我回家啊。我笑著說。
那我也去你家吧。她說了一句,在我當時聽來,很驚世駭俗的話。
你去我家?
怎麼,不行啊?她笑著反問我,眸中有一種任性而為的神情。
我住的地方太寒酸,怕你會嫌棄。
不會的啦,我又不是大家閨秀,什麼地方沒住過啊。她依然堅持。
我隻好不再拒絕。
在回去的路上,我給林霜月打了電話,問了子銘的情況,說了很多要她照顧好自己的話。
我剛從醫院出來。我最後說。
對不起,我們已經回家了,我沒有告訴你。短暫的沉默後,她小聲的說。
沒事,我也沒說過一定會去醫院啊,隻是偶爾想起罷了。我滿是苦澀的笑。
或許人的情感都是如此吧,人總會有選擇性的記憶,相同的一段故事,在不同的人心裏,刻畫出的,可能就是不同的場景。
就比如,你在刻骨銘心的愛著一個人,凡事都想著她,可是在她心裏,你或許根本就不重要,所以任何事,她都不會告訴你,因為她會覺得,那根本就沒有必要。
你有女友了啊?
掛了電話以後,一旁的江美蕙忽然神色凝重的問我。
沒有啊。
那你剛剛給誰打電話了啊?她又問。
一個朋友。我點了一枝煙,然後說。
不止朋友那麼簡單吧?她笑著問,一臉狹促的表情。
你怎麼知道?我心裏一驚,卻裝著輕描淡寫的語氣。
看你表情就知道了,我對愛情,可是看的很透徹呢。她說,像是一個過盡千帆的女人,站在紅塵之外,看別人的故事,卻無關於愛或是恨。
真的隻是朋友。我笑了笑,卻滿是苦澀的表情。
我承認自己是喜歡林霜月的,可那隻是我一個人的事,在我心裏,她是那麼的遙不可及,我伸出手去,卻怎麼也夠不著她依然遙遠的心。
恨不相逢未嫁時。
在我遇到她之前,她的心裏早已住進了另一個人。
或許人與人之間,真的是要講緣份的,而每個人,都是活得不自由的。
我也覺得,你不是那種負情薄幸之人。
或許是感覺到了我的不快樂,她笑了笑,又說。
怎麼能說是負情薄幸呢,每個人都有愛的權利,不是嗎?你可以不喜歡,卻不能阻止別人去愛啊。我說。
不錯,每個人都有愛的權利,但有婚約的人是除外的。
我好像還沒有與誰有婚約吧?我笑著將手裏已經燃盡的煙頭扔了出去,看著它在空中劃出一條美麗的弧線,然後說。
我們不是已經有五年之約了嗎?難道那不算是婚約?她反問我,一臉認真的表情,讓我幾乎都要相信了她說的話。
那也算?玩笑而已,你當真了啊?我笑著說,
什麼,你敢耍我,欺騙我的感情?她笑著用拳頭擂我,不痛不癢的感覺讓我真切的感受到了什麼叫幸福。
如果不是因為林霜月,能交到江美蕙這樣的女友,也應該還是很不錯的,我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