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刺客2(2 / 3)

我一路追蹤公子於野至此,他進去兩天兩夜都未曾出來,我之所心在客棧等著,一則是因為厭惡賭場內的環境嘈雜,烏煙瘴氣;二則是因為賭場內防守嚴密,高手眾多,我若下手極為不利。

我在暗中觀察公子於野已有十三日,他並不像薛怪人所說的那樣,是個隻會貪圖享樂的無能之輩。恰恰相反,那隻是他製造出來迷惑眾人的一個假象,他把真正的自己隱藏起來,藏得很深。外人看到的隻是他如何在賭桌上揮金如土,又如何為了某個名妓一擲千金,哪怕是有人親眼見著他殺人,也會被認為是因為爭風吃醋,或者酒醉發狂。試問天下英雄,有誰會把這樣的一個人當成自己的對手呢?而他就是借此來麻痹敵人,配合龍淵守護著屬於他們的王國。

這時,對麵傳來車聲轔轔,一輛馬車從賭場的側門駛出,我一眼便認出那個頭戴鬥笠、腰佩彎刀的車夫,就是濱海島“四大高手”之一追命。他總是貼身護衛著公子於野,公子於野走到哪裏,他就跟到哪裏,換句話說,他在駕著車的時候,車裏坐著的很可能就是公子於野。

我沒有遲疑,當即飛身而下,展開輕功暗躡在後。馬車奔著出島的方向一路飛馳,清脆的蹄聲急如驟雨。不過一頓飯的工夫,島城門已然在望,目光所及,隻見城門內火把成行,銀光閃耀。

馬兒一聲長嘶,在城門口嘎然而至,那閃耀的銀光原來是一隊披盔帶甲的武士,他們個個手執火把,精神抖擻,四十二道目光凝聚在一起,仿佛就是一柄出鞘的利劍。

為首的武士驅馬上前,靠近馬車,抱拳道:“屬下秦剛,不知少島主急召屬下在此等候,有何吩咐?”不出所料,公子於野果然就在車內,他從車窗探出戴著金冠的腦袋道:“帶上你的人和馬,上船,隨我同去鏟除‘陷空島’的餘孽。”

“是。”

蹄聲響,馬車動,二十一名武士隊列整齊,緊隨其後,登上一艘豪華戰船。火光照亮前途,戰船踏浪飛奔。我不由暗暗驚歎,這樣的氣勢,這樣的訓練有素,實在是名不虛傳。我從一旁劃出小艇,隨後駛進。

陷空島。

明月高懸,灑落遍地銀光;馬蹄乘風,驚亂荒野空寂。

我跟蹤公子於野一行人來到了陷空島,他們在城門前停住。昔日威風一時的陷空島已是滿目瘡痍,一片廢墟,殘破不堪的城門形同虛設。

一個月前,陷空島無意中劫下了濱海島的一批紅貨,龍淵大怒,下令以雷霆手段格殺。一場慘烈的大戰之後,陷空島五大當家中的老大死於亂刀之下,另外四位當家雖然借著地道僥幸逃生,但卻猶如喪家之犬,不得不苟且偷生,其餘島眾能活下來的,紛紛作鳥獸散。接下來的一場大火,更是毀了陷空島的一切。

追命縱身躍下馬車,動作絕對幹淨俐落,沒有一絲一毫的花哨。車簾掀起,首先走出來的是一個渾身血汙,麵容猥瑣之人,此人正是陷空島五大當家之一的五當家。他的雙手被綁在身後,腳步也顯得有些輕浮,很顯然,他受到過嚴峻的酷刑,下車時居然無法保持平衡,跌倒在地,疼得嗷嗷直叫。

五當家的叫聲未止,公子於野已然腳踏實地,他一身錦衣玉帶,手中搖著一把以精鋼為骨、天蠶絲織成的折扇,雙瞳漆黑如墨,薄薄的嘴唇使他的笑容平白多了一分輕佻。

島深處,三個形容各異之人圍坐在一堆篝火旁,模糊的身影在炎光中若隱若現。

“眾位哥哥救我!”五當家連滾帶爬,嘶聲大喊。

“把他們圍起來,不許放跑一個。”秦剛一聲令下,眾武士齊地拔刀,縱騎衝入島內,將那三人團團圍住。不問可知,他們就是除五當家之外,僥幸活下來的其餘三位當家,閃爍的刀光映入他們的眼簾,他們的臉上居然毫無懼色,對眼前所發生的一切視若無睹。

“噗”地一聲,五當家如同草包般被追命給扔了進來,扔在三位當家眼前,五當家就像是被殺的豬一樣嚎叫著。他們終於動容,眼中升騰起怒火。唯一麵不改色的就是坐在他們上首,滿麵秋霜,雙目深陷的二當家,他甚至連看也未看五當家一眼,目光始終停留在施施然走近的公子於野身上。

“我道是誰,原來是公子於野大駕光臨,老夫就不起身相迎了。”二當家說的雖然客氣,但卻很是生硬。

公子於野輕輕一笑:“二當家不必客氣,我一直都在派人四處追查諸位的下落,想不到你們居然還敢回到這裏!”

“我也沒想到,能找到這裏的人,居然會是你。”二當家的臉上滿是譏嘲之意。

公子於野看在眼裏,故意歎了口氣,道:“多虧了五當家的幫忙,若是沒有他,我還真沒有這麼快就和諸位在此相見,”

二當家這才向五當家看去,他的嘴唇微啟,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是最終還是沒說出來,他強按胸中怒氣,站起身徑自向五當家走去。

“二哥救我,二哥救我……”五當家仿佛看見了救星一般,艱難地朝他爬去。二當家一麵將他扶起,一麵替他拍去身上的塵土,一麵道:“為什麼你總是不肯聽我的話呢?我不讓你去賭,為什麼你還要偷著去賭?”

“你賭也就賭了,為什麼還要把他們帶回來呢?”二當家就像是一個慈祥的“父親”,在教訓犯了錯誤的孩子,可是這位“父親”卻始終沒有解去“孩子”身上的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