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神嬌美一笑,拉過一臉無措的舞飛雲,嬌聲說:“各位爺都看過我們花魁的仙人舞姿,真真是好看,對吧?想必今晚大夥兒都是衝著她的博彩來的……”
被眾多視線關注著的雅間內,李雲澈心有餘悸地整理衣袍,看著一邊悠哉自在喝著清茶,一邊看著底下高台熱鬧的某人,哭笑不得地搖頭。
這丫頭怎麼就這麼奇特?!滿腦子奇思妙想——甚至匪夷所思!想他堂堂成王爺,什麼大場麵沒見過,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她驚嚇到。
她時而調皮可愛,時而精靈活潑,時而聰明透頂,時而冷靜沉著……就像一個發光體一般,時時吸引他人的眸光,比如現在,恐怕好些人都坐不住了……
斜對麵雅間內,德小王爺愣愣看了許久,手裏的白紗被拽得皺巴巴。
那雙閃亮晶晶的眼眸——不就是賣水果拚盤的小子嗎?!
剛才那紫袍男子一直背對著眾眼光,他看得不甚清楚,但那小子的眼睛亮如星辰,好看得不得了!盡管隻見過一次,他對漂亮的東西總能記得牢固,哪裏會認不出來!
那天他本來以為這小子是遊弋莊主的手下,後來才後知後覺不對,以他屬下們對那小子恭敬有禮維護的態度……那人肯定也大有來頭!
不知道,他還有水果拚盤賣沒……時隔多日,他還想念得緊,也不斷回想起那小財迷的可愛模樣……
外側雅間內,從貴妃椅跳坐起來的男子微微回神,邪魅一笑,低喃:“怪不得查不到……原來如此啊!”
接著,懶懶地躺回貴妃椅,眼睛微眯,閃過一絲危險光芒,邪魅的眼眸緊緊盯著那邊的白紗……
內側雅間內,高大尊貴的男子跳到白紗前,臉上眼裏狂喜一片,難掩激動。
“是他!一定是他!”
能說出那麼好聽悅耳聲音的人,才會有那麼亮澤如星辰的美眸……隻是,那肌膚堪比白雪,黑發飄柔光滑……應該是女子……
思及此,他激動一笑,似乎鬆了一口氣,“找到了……”。
冷靜片刻,他回頭吩咐:“既然查不到,把人都撤回來!”微微一頓,似乎覺得不甚放心,又一次開口:“隻需盯緊那個房間即可。”嘴角上揚,手指輕點,誌在必得一笑,緊緊地盯著……
高台上,一身紅紗拖地的舞飛雲嬌俏低頭,羞答答地抬眼,嬌羞一笑,連忙遮起手中的絲帕,嬌媚羞澀的模樣,惹得下方好些人蠢蠢欲動。
“快開價啊!媚姐!”
“……不要囉嗦啦!”
“……哪來那麼多話啊……”
媚姐鳳眼一眯,閃過得意的笑容,笑說:“喲——都等不及啦!放心!我們現在就開始!去年我們煙雨滿樓的花魁以琴藝為長,她的博彩起價是三千兩;今年舞飛雲以舞為長,容貌更加,所以她的博彩底價是——”
“慢!”舞飛雲嬌聲喊了一句,可憐兮兮地上前,一把扯住媚姐的袖子,用眾人都聽得到的音量說:“媚姐,奴家想——何不趁今日博彩,找一個憐惜奴家的……奴家從小熟記女德,一心認為女子必須自始而終,一生從一……如果隻能一夜夫妻,奴家絕對不從……倘若不然,明朝必定殘身投江,隨浪而去……”說完,嚶嚶地哭起來,兩頰掛滿珠淚,惹人心憐。
媚姐一愣,鳳眼緊緊地盯著眼前的女子,一動不動。接著,她輕籲一口氣,雙手抱胸,不言不語。
好你一個舞飛雲!竟敢如此過河拆橋,當眾扯她媚姐的臉皮子,想拿自己做踏腳板?!也不想想,當初是誰好心收留她?是誰請了好幾個舞者來教授她學舞精心培養她?也不想想,是誰苦心栽培為她造勢多日……
“煙雨滿樓”的女子進來,都必須自願跟她簽下賣身契。除非有人高價贖身,不然不得離開。而花魁卻不一般,清倌出身,多年苦心培養,幾番拚比,方能得出一個花魁來。花魁被選定後,一般都得在“煙雨滿樓”待多幾年,才能跟其他人一樣,由他人贖身帶走。
舞飛雲當眾如此作為,豈不是在打她媚姐的耳光子?!
一直嚶嚶哭泣的舞飛雲則偷偷瞄了身側的媚姐一眼,繼續嬌滴滴地哭著。今日能坐在這裏頭的,非富即貴,無論攀上哪一個,她都能一生無憂。如今她仍是清白之身,如若跟隨權貴,即便不能做得正妻,但做妾侍肯定不難。以她舞飛雲的姿色,絕對能備受寵愛,步步高升。
但如果她失去清白,在此苦熬幾年,容貌老去,成了殘花敗柳——到那時如何能找到一個棲身的好男人!
她已經讓婢女打聽過了,成王爺和平王爺都來了,還有其他的王侯公子……
他們尊貴不凡,又前途無量,如果能攀上王爺,她的一生將會大富大貴,高人一等,甚至……
所以,她決心一搏!一定要趁此機會,攀龍附鳳,為自己搏一個好人生。
她的話語剛出,下方的人神色各異,或驚訝,或嘲笑,或同情,或冷漠……他們都是王侯官家子弟,平日裏出來沾花惹草是常有的事兒,一夜風流,錢財一丟,大家幹淨了事。但如果把一個女人往家裏帶,還是一個青樓女子……那可就要好好多加考慮了。
年輕沒家室的,卻受父母監管,怕父母親嘮叨管教;年歲大的,又怕家裏正妻一哭二鬧三上吊,家無寧日……
所以,底下的人靜悄悄的,你看我,我看你,沒人開口,更沒人敢先出口搏價。
舞飛雲嚶嚶哭著,見四方沒人反應,她心裏暗暗緊張,透過絲帕瞧媚姐雙手抱胸,冷眼瞪著自己,她忍不住冷哼,突然——
“撲通!”她一把跪了下來,聲淚俱下,苦苦哀求道:“媚姐……奴家隻想找個棲身之人……將清清白白的身子獻上……奴家自知低賤,隻想好好地服侍在旁,哪裏敢奢望其他……”
美人淚,楚楚可憐,讓人心疼。又聽得她的“真心表白”,哪個男人不心動?
媚姐聽罷,鳳眼一眯,嘴角一扯。接著,她立刻俯身,趕緊扶起地上的舞飛雲,嬌柔的聲音清晰可聞:“哎呦!我的好妹妹!你可別再哭了!姐姐我心疼啊!你是姐姐一手栽培精心嗬護長大的,姐姐哪裏舍得!”說著,抽出一條絲帕,在臉上抹了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