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生死有命,世上誰又能逃脫一死……”
歎了口氣,李奕向後一靠,仰頭閉眼盡情的深呼吸著,隨後,忽而睜開雙眼,起身大步走到一側的書架前,從其中一格抽出了一捆絲綢做的金黃色布卷。
就在這時,禦書房外忽然傳來了稟報聲。
“陛下,祈天宮來人求見。”
“祈天宮……”
李奕略皺了下眉,道:“不見,問清來意即可。”
“遵命。”
禦書房外的侍從領命而去,隔了一會兒,又過來稟報道:“稟陛下,來人稱國師已出關,隔日將親自前來拜見陛下。”
“知道了,退下吧。”
李奕淡淡道,拿著手中布卷,走回書案後方坐下,沉思片刻,揮手掃開桌上的奏章冊本,平展布卷,取來筆速速在卷上書寫了起來。
然而,當寫到一處時,他動作卻忽然停住了,提起的筆,久久未能落下。
沒一會兒,禦書房外天色徹底暗下。
猶豫了許久的李奕,最終將筆放了下,起身走到了窗前,朝外望了去,眼中神色顯得無比複雜。
西晉國的皇位,究竟該傳給哪位皇子……
這個問題,李奕足足思考了十年,可直到現在,他仍然難以做下最終的決斷。
大皇子李洛,三皇子李筌,七皇子李炳。
這其中任何一個人,其實都具備著繼承皇位的必要條件,同時,也各自擁有著不同的優勢。
可以這麼說,無論是哪位皇子登上皇位,他都不擔心西晉國的江山,是否會敗在其手中,區別僅僅隻是,誰更有希望,將西晉國在九音州推上一個新的高度。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大皇子李洛,也便他最早定下的太子,無疑更具有這種希望。
因為,蘇伯喬已經成功突破,步入了法道第五境,空境!
沒有幾個人知道,蘇伯喬與蕭皇後的關係。
就像沒人清楚,本出生在河朔郡,身為南蘇家庶出子弟的蘇伯喬,為何能夠會踏上法道,成為一名術者。
這件事,算來算去,包括李奕在內,西晉國內不過隻有四個人知情。
另外三個人,一是蘇伯喬本人,二則是蕭皇後,以及其故去多年的生父,西晉國的國丈,同時也是引領蘇伯喬踏上法道,傳授其一身本事的師父,蕭元庭。
“陛下,七皇子求見。”
禦書房外突然的一聲稟報,將站在窗前出神的李奕從回憶中驚醒,眼裏有些意外,他沒想到自己這個小七,居然會在這最關鍵的時候過來見他。
“讓他進來吧。”
猶豫了一下,李奕最終還是準許了。
很快,一身棕色衣袍的李炳,從禦書房外走了進來。
看著走進禦書房的李炳,李奕眉頭皺了皺,緊跟著,卻是滿臉嘲諷的冷笑道:“誰派你來的?孤不過是一個將死之人,想不到這樣竟也有人惦記孤的性命。”
“我如果要取你性命,你根本沒有說話的機會。”
進屋的李炳,語氣極為平靜的說道。
兩人間的這番對話,無疑是古怪至極。
然而,更怪的是,守在禦書房外的幾名禦前侍衛,卻仿佛什麼也沒聽見,依舊是盡忠職守,滿臉肅然的靠牆站著。
禦書房內的這個李炳,並非是真的李炳。
哪怕他和李炳的相貌一模一樣,但知子莫若父,隻是從幾個細節,李奕便立即判斷出,對方絕非是自己的七子。
因為,若是真的李炳進來,第一件事,必然是跪伏在地行君臣大禮,並隻有在得到準許後才會起身,在宮裏,尤其是有外人在的時候,這些禮節,李炳從來都不會忘。
再者,此人的身高,比李炳略微高了寸許,發色也比李炳稍濃,尤其是對方的眼神,與李炳完全判若兩人。
禦前侍衛的毫無反應,也讓李奕看清了形勢,臉色陰沉的道:“你修為倒是不低,孤若猜得沒錯,你應當已是第五境以上的修者,有此等實力,何不光明正大的進來,這般鬼鬼祟祟假冒我皇兒潛入,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我隻要你做一件事即可。”
假“李炳”毫無表情的道:“立即傳令,將守在祈天宮的兩名鎮宮召回。”
李奕聞言一怔,隨後冷笑道:“孤為何要聽你的話?你讓孤召回鎮宮,隻怕是想對孤的國師不利,你以為,孤會這般蠢?孤本就時日不多,你若想拿性命來威脅,孤勸你還是趁早收了這份心思!”
“你覺得,祈天宮的兩名鎮宮,能攔得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