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我在心中默念著地名,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地點——臨近京郊的那條河。

那條河偏僻得很,旁邊有幾座小木屋。

那時我還和小草商量,倘若張大娘再這麼過分,我就帶著她來這裏定居。

橫豎這裏有泥巴,可以任她滾。

我也可以在這裏殺豬,狂殺。

可惜小草被崔夫人接走了,我也隻能作罷。

出於一種直覺,我幾乎​​‌​‌‍‌‍‍‌‌‌‌​‍‌‌​‍‌‌‌‍‍‍‌‌​‌‌‍‍‍‌‌‌‌​‌‌‌‌‍‌​‌‍‍‌​‍‌‍‍‍‌​‍‍‍‌‌​‌‌‍‌​‌‌‌‌‍‍‌‌‌​‌‌‍‍‌‌‍‍‍‌‌‌‌‌‌‍‍‍‍‌‌​‍‌‌‌‌​‍‍‍‍‌​‍‍‍‌‌​‌‌‍‍‍‍‍‍‌​‍‍‍‍‍‍‌‌‌​‍‍‍‍‌​‌‌‍‍‍‌‌‌‍‌‍‌​‌‌‌‌​‌‌‍‌​‍‍‍‍‍‍‌‌‌‌‍‍‌‌‌‌​‍‌‌​‍‌‌‌‌‍‌​‌‌‌‌‌​‌‌‌‌​‌‌‍‌​‌‌‌‌​‍‍‌‍‌​‌‍‌‌​‌‌‌‌​‌‌‌‌‌​‌‌‍‍‌‌‍‍​‌​‌‍肯定崔夫人就在小河那處。

旋即,我腳底生風,瘋了般跑向小河。

一路上樹蔭簌簌,花影攢動,偶聞幾聲貓叫,嚇得我的心一直怦怦跳。

像比賽打鼓似的。

說實在的,我一個殺豬的,真的很害怕。

害怕哪一瞬貓變成了豬,長出血淋淋的牙和爪,撲過來向我索命。

「嘩啦」一聲,我趕到了小河處,心也停跳一拍。

——那兒正好有一個裊娜綽約的人影在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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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禁了一瞬,幻想自己變成了豬,那人是屠戶,而我要沖上去向她索命。

我丟下刀,飛撲上去,緊緊抱住她。

那人本來掙紮得厲害,但不知想到了什麼,漸漸不掙紮了,掉起了眼淚。

忽而她發出絕望的一聲,輕輕柔柔的,在空蕩蕩的小樹林裏顯得格外幽森:

「讓我死吧!」

她倒是毅然決然的,我卻心裏發毛,害怕得要命。

但我也不敢撒手,生怕一撒手,這死腦筋又要往河裏淌。

故而我拚命拽著她往岸上走,跟拽豬似的。

還比豬輕上許多。

救上來的人果然是崔夫人,借著微弱的螢火,我甚至能看見她眼下的淚痕和花了的妝容。

崔夫人見是我,驚了一驚,卻無再多表情。

反而低下頭,盯著自己的繡花履。

倒和祝妙宜如出一轍。

不愧是相處十一年的母女。

唉。

我做不到對一個輕生之人說:「何必呢?怎麼能輕生?女兒們怎麼辦?」

畢竟,這朵嬌花淋不得風雨,卻也本不該淋風雨。

當是別人給她找了罪受,她才會想不開的。

我隻拍了拍她的肩,嘆:「你這是受了什麼委屈,可否與我說說?雖然我隻是個屠戶,但吃過的鹽不一定比你們這等富貴人少。」

崔夫人沉默了良久。

就在我以為她不會同我說話時,她卻嗚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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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怪我嗎?」

崔夫人哭過,才抱著膝,悶悶問出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