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低眸看著我拉開的距離,沒有說話。
3
翌日見公婆,還沒到堂前,隻聽裏頭鬧哄哄一片。
男人怒發沖冠的聲音吼出來,直嚷著要行家法。
幾個婦人哭哭啼啼,其中一位尖聲哭道:「不過與一個戲子吃了回酒,老爺竟要打死業哥兒不成?」
老爺似乎氣了個仰倒,連喘了幾口氣,咬牙切齒恨道:「你個沒見識的婦人,那戲子是南京守備李庭竹的人!」
此話一出,眾人皆震住了。
我心裏冷笑。晏業這個好色忘形的蠢貨,倚仗權勢,欺辱了大太監的內寵,不日李庭竹上任,他那點捐來的官也就岌岌可危了。
前世若不是晏度出力,拖著病懨懨的身子多方打點,晏業怕是還得受刑獄之災。
想到此,我忍不住偷瞄了晏度一眼。
他麵色蒼白淡然,似乎那一屋子的吵吵嚷嚷都與他無關。
向來如此,府裏這家人享樂時,從不想著晏度,但凡有點雞飛狗跳的醃臢事,便兄弟血緣地齊齊扭纏上來。
晏度雖是太太親生的,然從小體弱多病,兼是個孤高冷淡的性子,不像老三嘴甜會哄人。
人的心本就是偏的。
從來不哭鬧的孩子,久而久之,眾人就覺著怎麼摔打他也無所謂了。
果然,裏麵很快就傳來劉氏理所當然的聲音:
「既如此,還不讓二哥兒過來好好商議怎麼救他弟弟呀!」
「家裏急得都要發瘋了,他倒好,娶了媳婦兒就貪起那點溫存了?」
老爺嗬斥了她一句,她猶不服,嘀咕道:
「我是他老娘還說不得了?管著外頭那麼大的產業,也不說分點給他弟弟打通官場人脈,否則哪裏就被一個太監震懾了。
」
「住口吧!」老爺罵道:「你娘家那起子買賣田產的糟心事還沒讓他煩夠?」
說罷,又是一陣激烈的爭吵,聽在耳裏嗡嗡亂響。
日頭漸升,太陽霧蒙蒙的,像是罩著一層金紗。
眼見晏度意欲抬腳進去解圍。
我抽出手絹,借著拭汗的動作,眼珠子一轉,猛地朝他身上一倒。
咚!
晏度不設防,被我這麼一撞,倒在地上。
平靜冷淡的臉裂出一絲驚愕。
而我則撲在他懷裏,拿手絹擋住了他的臉,哀哀哭道:
「哎呀,官人,你怎麼都急得暈倒了呀!」
4
且說這廂我鬧了這麼一出,晏度倒也沒拆穿。
由著眾人將他抬回房,請醫吃藥,忙得腳不沾地。
太太本想說什麼,礙於晏度一副「昏迷」的樣子也無法,隻將我叫到一旁教訓了一番。
無非是叫我吹吹枕邊風,讓晏度去救救老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