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思雨的故事(2 / 3)

我的眼睛疼的厲害,腫的像牡蠣一樣。迷迷糊糊中聽到爸爸媽媽哭聲,爺爺奶奶一個勁的罵他們,我的頭暈暈的,一直的睡,就這樣睡了有半個多月才算清醒點,之後一隻眼就不好使,看不清東西,醫生給檢查了說是眼珠裏有了一個瘤子,也有可能是個氣泡,要做具體的手術分析才行,但眼睛有可能會瞎。

爺爺奶奶不同意,說看不清楚怎麼也也是一隻眼睛,最起碼看著和正常的一樣,萬一手術做完了,一眼就看出是個瞎眼,到時候怎麼嫁人。

爺爺奶奶不顧媽媽爸爸的勸說,堅持不做手術,還說把我放在這麼危險的地方不放心,要把我帶回城裏去,於是我告別了才來2個半月的山區,回到了繁華的都市。

又過了有半個多月,眼睛不疼了,拆掉了眼上的紗布,左眼隻是看到了一些線條,沒有生物,也沒有建築,也看不到樹木花草,隻有密密麻麻的線,各種各樣的線條或明或暗的,閃著各種色彩的布滿整個世界。

當時的我嚇壞了,但是我沒有告訴爺爺奶奶,怕他們擔心,有次和張老師說了,她說小孩子真有想象力。

上小學了,我懂得了那是波,於是我特別愛物理和數學的知識,我自學這些東西,變的很專業,每次考試都是第一,隨著年齡的增長,我自學的電腦知識,變的很精通,電腦在我眼裏就是一條條的線,各種部件的運行就是一條條不同顏色的線,在學校大家隻要叫眼鏡就沒有解決不了的電腦問題,雖然他們不知道為什麼。

後來我喜歡上了這些線條,我會在晚上的時候,試著尋找每一條線的起點和終點,它們的背後是什麼樣的?我很好奇,他們有的通往天空,有的插到地下,有的幽幽的伸向遠方,有的就在身邊。爸媽打電話來,我能看到那根線通到遙遠的天空,我尋著線,但線太遠了,跟著跟著跟著就混亂了。

就這樣過了一年後,跟蹤能力越來越強,我能找到媽媽的位置,但我不知道那是哪裏,沒有坐標,沒有地名,沒有區域,因為我的右眼並看不了那麼遠,而左眼又沒有實際的景象,隻是一些線,我好想找到媽媽爸爸在哪裏,好想他們,有時候夜裏我會夢到他們陪著我,我們一起玩,一起吃飯,爸爸給我講故事,媽媽喂我吃東西,那短暫的相聚留給我的最美好的記憶,經常出現在我的夢裏。可是我已經長大了,是不能去他們那裏,因為那裏是秘密基地。

後來我發現這個線的世界有些線條很固定,很亮,我就去找這些點,把它在地圖上標記出來,有些是信號發射塔,有些是固定的建築,於是我就到處去標記這些信號,漸漸的這些線就開始有了地址。

我也有了小小的目標,以後我要每一根線都知道它在什麼位置。

就這樣我變的神經兮兮,老用左眼看世界,右眼就會變得不自然,這些不是線條的“東西”怎麼那麼奇怪,隨著左眼地圖坐標的不斷添加,我的另一個世界清晰的呈現在我的麵前。

我開始期待媽媽打電話,不過他們打電話沒有固定時間,有時淩晨,有時中午,有時半夜。

過了好久,媽媽打來了電話,他們說最近比較忙,沒時間。奶奶接著電話,罵著他們,說他們不該有孩子,你們隻生了她,卻一點都不盡父母的責任。

而我,卻在一旁尋著線,經過一個一個中轉後找到了,媽媽的位置在XXX到我接電話了,我第一句就說媽媽我知道你在哪,啊,媽媽沒有反應過來,我繼續說我知道你在哪裏!你在XXX坐標來說在xxx.xxx。

媽媽繼續發蒙,一會她壓低聲音說,小雨你怎麼知道的,我跟你說,媽媽這裏是不準許泄露地點的,那是機密。我看媽媽擔心的樣子,心裏有些失落,他們並沒有因為我找到他們而高興,我生病了她都沒那麼擔心,他們沒有假期,幾乎沒有回來過,我呢,爺爺奶奶也不讓我去,其實那邊也不讓我去,我好想他們。

就這樣線世界成了我唯一的樂趣。我變的不怎麼活波,看人喜歡閉一下左眼然後再看人,後來我養成了不由自主的閉左眼的習慣。

自從我說出了媽媽他們的地址,一直到了初中,他們隻來過一次電話,如消失了一般,這讓讓爺爺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奶奶常常偷偷的哭。

我趁著放假去過媽媽打電話的地址,那裏隻是一個南江城鬧市的一角,龐大的超級菜市場,我拿著媽媽的照片,問過賣魚的叔叔,問過買雞蛋的大嬸,問過買菜的阿姨......得到的回答就是不認識。

在一個冬天的黎明,那時飄著小雪。早上我喊爺爺起來吃飯,爺爺沒理我,我去看的時候爺爺已經去世了。他咬著的嘴唇已經出現青色的淤血,強忍著什麼,疼痛嗎,爺爺從沒說過哪裏疼,一直都是笑眯眯的啊。我大喊爺爺你醒醒,奶奶聽見了,沒有馬上過來,隻是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來,手裏還拿著沒切完的一棵芹菜。就這樣坐了著,坐了整整一上午,我喊來鄰居幫忙料理爺爺的後事。奶奶一直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流著淚。

出殯那天都沒有聯係到爸爸媽媽,因為從來都是他們打電話回來,我們聯係不到他們,等到他們打來電話的時候,爺爺已經去世13天了。爸爸在電話那頭哭的稀裏嘩啦,歇斯底裏的,奶奶說就當沒有生過你這個兒子,把電話掛了。

第二天媽媽回來了,給爺爺的墳上獻了一束鮮花,燒了點紙人,磕了6個頭,說做子女的欠您的,下輩子做個普通的兒女,伺候您老,就哭著走了。走的依舊那麼急匆匆,隻是親了我一下額頭,說照顧好奶奶,然後哭著坐上車走了。

後來,奶奶也開始變得糊塗,生活已經不能自理了,我隻好雇個保姆,但這個保姆有點懶,總是不給奶奶換尿濕的褲子,也不給奶奶洗澡,沒辦法我隻好把她趕走了,這樣我沒又辦法上學。我這樣斷斷續續的上著學,有時候幹脆就不去了。反正我能自學,那些課程還是難不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