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在認識他之初,寫下的詳細計劃。

如何應聘,如何潛入他的生活。

再如何利用他的道德感,成為殷太太。

哪怕這段婚姻的期限很短。

殷柏聿臉色冰如寒霜。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我想離開鄉鎮。」

「嫁給我就能離開?」

「目前看來是這樣。」

「所以你從頭到尾都在騙我?」

這麼說好像沒錯。

但事實上,這份計劃,很早以前就被我放棄了。

我想離開這裏,不是為了榮華富貴。

而是為了徹底遠離那個吸血鬼一般的家庭。

我對殷柏聿手裏的權力、財產,都沒有興趣。

我隻想要自由。

我大學沒能念完。

因為那家人覺得女孩讀書就是浪費,他們來我學校大鬧,害我丟盡了臉,隻能退學。

殷柏聿對我很好。

他教我打球,教我英語,教我很多東西。

我用了二分的勾引,八分的真心。

也曾幻想過,如果能白頭到老,該多好……

可是,他從不給我希望。

我的存在,他沒告訴任何人。

這就意味著,他從未把我當成家人。

光這一點,足夠我退回自己的殼裏。

我看著他冰冷的目光。

實在無法說明,我用了真心,這件羞恥的事。

我怕他會笑話我:不自量力。

沉默再三,我點了點頭,說:「是,我在騙你。離婚吧。」

殷柏聿失望地嘆氣。

倉促的婚姻,倉促地結束。

他回了 A 市,與我不再相見。

而我,卻在半年後,戲劇性地被孟家找回。

而今天。

喝了點酒,又聽見殷晚叫了聲「嫂子」。

心底那點微妙的情緒被勾了出來。

我才會沒忍住,試探殷柏聿。

我換好衣服出來時,殷柏聿早已不在了。

隻剩下我的禮服,被他疊得規規矩矩,擺在了沙發上。

11

梁懷遠似乎打定主意要跟我繼續相親。

起因是昨天晚上,他來接我下班。

我最近開始在孟家的公司上班,經常加班到深夜。

梁懷遠聽說後,執意要來接我。

夜晚涼快許多。

他非拉著我周圍散散步。

越走越偏,迎麵撞上一群黃毛。

梁懷遠抱怨:「你們怎麼走路不看路?」

他不說話還好。

一說,黃毛們立刻圍了上來。

梁懷遠當即嚇蒙了。

他一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以前上的都是精英學校,哪見過這陣勢。

我嘆了口氣,擋到他麵前。

「哪個學校?誰罩著的?」

我慢條斯理地點上煙,濁氣在胡同裏飄蕩。

「不說話?行,我現在搖人。」

我作勢撥手機。

「張主任,好久不見!我這兒路過大廈旁邊的胡同,遇見一群你的學生,這麼晚還不回家,你說怎麼回事啊?」

學生立刻變臉,一邊道歉一邊溜了。

他們走後,我才聽到電話裏,殷柏聿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