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宮人送來早飯。
北寧宮廟小,自然不會配小廚房,地處偏僻,等宮人慢悠悠地將吃食從禦膳房抬過來,也早已涼透。
況且我位份低微,配送的膳食勉強糊口罷了。
玉秀看著鹹菜饅頭,眼巴巴地說:“雖然我們在府邸也被夫人克扣,可是我們自己有小灶呀,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沒想到這麼富麗堂皇的皇宮,吃得還不如在鄉下時的好。”
我逗趣她:“我勸你最好趕緊吃飽,要不然一會幹活沒力氣。”
玉秀不解地望著我,我用眼神給她指指腳下。
一早,我就把陪嫁箱子裏的鋤頭翻了出來,玉秀看見鋤頭兩眼冒光,啃了一大口饅頭說道:“我就愛鋤地,一看見鋤頭就渾身有勁!”
吃完飯,玉秀渾身力氣,拿起鋤頭就哐哐開始鋤草,宛若大力士。
當我和玉秀在院子裏熱火朝天的幹活時,一名身穿藍衫的公公拿著聖旨過來了。
一行人看著我和玉秀的狼狽模樣,嘴角露出譏笑。
藍衫公公調侃道:“之前聽聞荊小主自幼在鄉下長大,如此一見確實名副其實。”
我不急不忙地將捋起來的袖口放下,回道:“既是傳聖旨,請公公稍等我更衣過後再來接旨。”
藍衫公公雖表麵上禮儀周全,但眼神中卻滿是不屑。
我回屋換了一身淡青色長衫,跪地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荊譚之女荊懷思,貌美德佳,封為答應。因其生辰衝撞朕諱,故令其居北寧宮,閉門抄經,為朕祈福。待時機,再作安排。欽此。
我心中淡然:“臣妾接旨。”
領頭的嬤嬤走過來,臉上掛著不鹹不淡的笑容。
“荊答應,這是宣紙筆墨,我每日申時過來取經文。”
玉秀憤憤不平地說道:“怎麼我們答應連個冊封禮都沒有就直接打入冷宮?既然生辰相衝為何還要我們進宮?”
我連忙斥責她:“住嘴!不可無禮!”
藍衫公公似笑非笑地說:“這皇宮的主人是皇上,你們初進宮來有些規矩還不懂,以後要是還這樣口無遮攔,別怪老奴說話難聽,遲早要自討苦吃。”
我垂眸:“多謝公公指點,今日之事是我們唐突,還請公公多多包涵,勿要張揚。”
藍衫公公倨傲地說:“罷了,看在荊答應是貴妃妹妹的份上,老奴就不計較這些了。”
公公和嬤嬤帶著輕蔑而去,玉秀氣得臉蛋漲紅。
“一定是大姐兒使的壞,什麼相衝不相衝的,都是編的鬼話!”
“好了”,我安慰道,“這樣也挺好,我們在這裏清清靜靜的,誰也打擾不了我們。”
玉秀還咬牙切齒的,我推著她往廂房走。
“現在地已經平的差不多了,快把咱們的種子拿出來泡泡。”
說到種菜,玉秀才露出笑臉。
“還好小姐你有先見之明,夫人千防萬防,生怕我們多拿走荊府的財物,誰知道她見我們隻拿走這些種子農具,還嘲笑我們見識短。”
我把種子一袋袋拿出來,上麵有我親自做好的標記,有莧菜,薺薺菜,心裏美,茄子,秋葵等等,有百十種。
除此之外,還有各類農具、農書,如果有可能,我還想牽點牛羊過來。
滿滿兩個大箱子,都是我的寶貝。
“金銀器箔都是身外之物,唯有這些寶貝走到哪裏都餓不死。”
玉秀說道:“夫人和大姐兒常嘲笑我們粗俗,我們是農家出身怎麼了,靠自己的雙手勞動,哪裏粗鄙了?”
我笑道:“是呀是呀,快去把地收拾一下,我還想吃香菇滑雞呢!”
玉秀皺著眉頭:“香菇好說,咱們帶的有,隻是我去哪裏給你偷隻雞?”
我思索了一下:“這事確實有點難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