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黃沙皆白(上)(1 / 2)

黃沙皆白,這不是故事,也是故事。一段江湖往事,一個年輕人,一把劍的故事。

數年前的江南,年輕人對於新鮮事物都充滿好奇,對於淒美朦朧、煙雨的江南是每個遊俠遊曆之初所向往的,這對於一個剛走出大漠的少年更是有致命的誘惑。尤其是往日在聽訴母親講那些過往的時候,沈沙白就記住了這個多情溫柔多情的江南,因為那是他母親的故鄉。

單薄的的長衫載著往日的路途,那身衣物早已是破敗不堪,長時的風霜雪雨使得柔軟的布料已經變硬變黃,像一張紙,完像女人愛哭的眼,天上下著細細毛雨,全失去了抵禦嚴寒的作用,現在恐怕唯一的用處就是遮擋身體了吧。尤其是在這樣的季節,已是晚秋的江南,依然帶著朦朧。多變。

當沈沙白來到這裏的時候,天已漸晚,正如他印象中的一模一樣,青石板的街道,彎彎的石橋,多雨的季節,像女人愛哭的眼,還有那緊掩窗扉的閣樓,淡淡的雨霧久久不散,怕是雨不停,陽光不出,便永遠是這樣。仿佛置身夢境一般,這樣的清純、迷人。

那身破敗的長衫像個乞丐,靴子已磨穿了鞋底,可是穿在沈沙白身上,絕沒有人會說他像一個乞丐,長久的路途好像已經讓他疲憊不堪,但他的人還是像叢林中的虎豹一樣敏銳,給人危險的氣息。街道上已經沒有了人跡,沈沙白昂首闊步地走過石橋,踏在長長的青石板的街頭,這更讓沈沙白無與倫比的享受和感恩,享受這夢境多年的故鄉,感恩那不喧嘩、打擾他沉思的細雨。

可是人的一生,偏偏總有這樣的一個場景,在一個不經意的瞬間,一個不知名的地方,遇到一個影響一生的人。

唐思辰站在街的另一頭,街上此時就兩個人,沈沙白看著這個衣著華麗的富家小姐,唐思辰也看著這個窮酸落魄英氣少年,兩人久久相望,隔著長長的青石街道,雨水打在青石上激不起一點聲音。

唐思辰沒有撐傘,連個隨從都沒有,可是誰也不能否認她身上那種華麗的氣質,那身價值不菲的紗衣,看向沈沙白的眼中,沒有半點色彩,連一點好奇都沒有,像一汪死水般,沈沙白一開始本討厭這個擾人思緒的的女人,現在卻仿佛突然來了很大的興趣,這麼冷冽的天氣穿著這樣單薄的富家小姐,任誰都會很有興趣的。所以他走向了她。

她無疑是個絕世的美女,美麗、年輕,帶著江南特色的清純瓜子臉,美目如牙,粉黛如鉤,可是沈沙白最難忘的是那神情中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憂怨。

你是不是一直都這麼不快樂?

沈沙白不知道那天為何會走上前去,他隻記得,她把他帶回了家,因為他說沒地方住。

善良的姑娘。沈沙白又想道。

江南四大世家,書香劍氣,名門高足,每年從這個家裏走出去的舉人秀才數不勝數,唐家上下俞百人,這個龐大的家族為了延續它的輝煌,族人無不思上進者。

沈沙白住在唐家已經幾天,可是他再沒有見過唐思辰,此時,望月亭中,沈沙白正與一老者兩青年舉杯對飲。

唐老爺子和唐家兄弟,老爺子叫唐受禮,年輕也闖蕩過江湖,使得一手快劍,人稱煙雨江南唐五爺,因為他排行老五,到青年時期勵誌讀書,棄劍從文,考取功名,人生最輝煌的時候曾在尚書台述過職,現在卻早已辭官歸田。

唐家兩兄弟一個叫唐從文,一個叫唐棄武,唐老爺子的意思,就是不願他的兩個兒子學武。兩人長得八分相,七分像老爺子。

唐老爺子笑道:老夫許久不聞江湖事,竟不知有你這樣的年少英俠,不知沈兄弟師承何處?

沈沙白含笑,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