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一拍即合算首輔(1 / 2)

“哦?”葛守禮笑了笑,“之誥兄!這酒喝得正在興頭上,舞也正是漸入佳境之時,為何這時說起要事來!”

王之誥訕笑:“兄台,方才來得匆忙,忘記了!這會兒酒喝得正好,剛剛想起來!”

“哦?”葛守禮又笑:“那就請之誥兄麵陳要事,暢所欲言!”

王之誥正色:“是!”然後回首環顧,將眼光停留在菊露和夏荷等人身上,“這……”

葛守禮會意,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吧!”

“是!”眾美和下人們盡皆退下,廳堂內隻剩下了他們二人。

葛守禮用手捊了捊胡須:“之誥兄,何等要事,這等神秘?”

王之誥眨了眨眼睛:“兄台,事以至此,我就打開窗戶說亮話了!”

葛守禮不住點頭:“說亮話好啊!之誥兄,直來直去最好!”

王之誥湊近上前:“兄台,老實說,您覺得皇上為何不任譚綸,而任您為次輔大臣?”

葛守禮微微一愣,小聲說道:“之誥兄,不瞞你說,此事我也費解,照說譚綸領兵徹底平定遼東,功勞遠勝於我,為何任我而不任他,確實有些蹊蹺。”

王之誥輕笑:“兄台,既然說了有話直說,您就不用在這兒躲躲藏藏了!那就讓兄弟替您說吧。譚綸手掌天下兵權,如果再任次輔大臣,文武兼濟,將無人可禦之,久必生變!”

葛守禮不住頷首:“言之有理,都說之誥目光如炬,看來果然名不虛傳!那你再說說,為何皇上要任用愚兄呢?”

王之誥用手指了指窗外,那是皇宮所在的方向:“兄台此次在乾清宮大殿之上痛陳朱廷貴等三人惡跡,大快人心,深得皇上賞識。最重要的是,兄台此番彈劾三人,無異於在吏治之汙水濁流中投下清水一瓢,正符合皇上整肅吏治之方向!”

葛守禮一下子驚訝起來:“皇上要整肅吏治麼?我怎麼不知道?”

王之誥又是輕笑:“哎呀!兄台!您的眼光比我更長遠,這些大夥兒都能看明白的事情,您就不要再嘲笑我了吧?”

葛守禮急忙擺手:“不不不!之誥,這還真不是嘲笑,請恕我這老兄愚鈍,還真是沒考慮得這麼細,請兄弟直言不諱。”

王之誥道:“兄台!您那會兒在皇上麵前慷慨陳詞之時,可能沒有注意到,每每您提到賣官鬻爵、用人之弊時,皇上都是咬牙切齒、痛之又痛!”

葛守禮似有所悟:“然後呢,之誥,繼續說下去!”

王之誥目射精光:“天下之大,光浙江、福建兩省如此麼?肯定不隻,皇上之擔心,福王等三人隻不過是自己撞上刀口,他們在大明隻是滄海一粟,九牛一毛而已……”

葛守禮已是沉默不語,靜靜聽著他說。

王之誥繼續:“朱廷貴等人貪贓之錢財,超過大明近六年的全部國庫收入,如此怎麼讓皇上不動怒,而加上其他各省官員貪贓,至少達到大明近十年、近百年國庫收入,也就是說先了肥了這幫官吏腰包,剩下的才歸於國庫。”

葛守禮已是按捺不住:“之誥,你說的這些我都清楚,你的意思是皇上對吏治已經相當不滿!”

王之誥笑了:“正是!兄台請想,皇上對吏治不滿,就是對誰不滿?”

葛守禮瞪大了眼睛:“之誥,你說的這人,莫不是……”

王之誥接過話頭:“正是他!張居正!除了他沒有第二人!他這位首輔現在還兼任著吏部尚書,天下百官之任用都由他一人說了算,別人針插不進,水潑不進,所有人都得見他的眼色行事。”

“可是……”

王之誥笑著打斷他:“兄台!兄弟知道您想說他是太子太傅,皇上老師。不過請兄台想想,自古以來,哪位作學生的皇帝願意一輩子居於大臣的老師之下呢?”

葛守禮聽到這兒,才重重點了點頭:“兄弟分析得有道理,皇上這是借任用我與張居正對抗,好達到借機分權製衡之目的。”

“正是如此!”

王之誥說完這一句後,突然放低了聲音:“兄台!說心裏話,您覺得皇上此舉如何?”

葛守禮略一停頓:“皇上將我推至台前,一則可以製衡張居正,二則可以從都察院的角度整飭吏治,實屬一石二鳥!”

王之誥笑了:“兄台!現在您和我都已經看出來了,您覺得張居正會看不出來麼?”

葛守禮沉默了半晌方出聲:“兄弟!你不說我還真沒意識到,那天扳倒福王等三人時,沒怎麼去看首輔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