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4情人節微冷
今天是情人節可我卻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誰的情人,或者說我忘記了自己有多少個情人,BCDE......。今夜,不知道又會有著怎樣的豔遇。紅袖添香夜增媚,鶯鶯燕燕花帶露。滿地紅花伊人掩麵細泣,我怎能如此殘忍將初生的花蕾摧殘。
D說今夜她的處子之身將歸屬於我,可我卻不相信像她這樣的交際花還保持著原始的純真,盡管我和她隻見過幾次麵。無所謂,今夜我隻需有人來填補我的空虛,除此之外,沒有什麼理由讓我相信在那噠噠的前後撞擊聲中會有著純純的愛。
D在我的麵前點點退去她的蕾絲花邊,竭力扭動她水蛇般的腰肢,早已厭倦了這項運動的我對那誘人的黑色神秘地帶與她圓潤而挺立的雙峰或多或少還保留著一些本能的衝動。我將她撲到在床上的那一刻,呼吸急促像是患哮喘的人。我忘了進入她身體時的感覺,仿佛一場戰鬥結束後除了疲倦,除了更大的空虛一無所獲。
床上花瓣似的落紅讓我驚訝不已,想不到D在前一刻還是處子之身,而現在卻殘破在我的身下。我心緒紛擾,勉強擠出微笑。此刻我在想D在平時該是怎樣的高傲與盛氣淩人,在她的石榴群下又不知跪拜過多少男人黃金般的膝蓋,而這些可憐蟲又是怎樣被她無情的拒之門外。她的愛情仿佛奢侈品輕易不能與人享用,又或是地下埋藏的古董花瓶經曆過許多時光的洗練後才被發覺。yu望是很可怕的東西,它讓人不斷去重複同一個過程而樂此不疲。D的嘴唇泛著抹厚的唇膏折射出的光彩,她搔首弄姿的樣子仿佛饑渴的人喝完水後仍惦記著可樂或是果汁。於是,我再次投入了這肉體的戰鬥中。也許隻有這樣,我才能忘記我內心的空虛。
原來,空虛比人的yu望更恐怖。我問自己是不是所有刻骨銘心的愛都產生於靈魂遊離於床上的瞬間。看著她光滑的臉頰在即將被黑夜吞噬的瞬間飄過一絲幸福的微笑呈現出一抹紅暈,我的內心安靜而詭異:像一個荒廢的墳場,幾隻烏鴉在殘月的影子下啄食一個妖冶女人腐爛的屍體,我走過一灘死水,低頭看見自己變回一隻牧羊犬的模樣。
2月15日有陽光的日子
從D的床上起來的時候已是十點多。我問D為什麼寒假不回去,她說因為不舍得我。D的宿舍空空的隻剩我和她兩人,其他的人因寒假回家暫未返校。我暗自慶幸但願昨夜沒有把樓下的樓管阿姨吵醒。穿好衣服後我離開了D,盡管D在身後苦苦哀求我多陪她一段時間。我的表現讓她覺得是那樣的冷,以至於在我關上房門的那一刻聽到身後低沉的哀泣。我想我大抵又傷害了一個女人,可我卻沒有應有的負罪感。
我想我是個徹底的愛情騙子或者說我根本就不配談愛情,我隻是一隻趴在她們身體上的公狗。我以前也對自己說過:你在照鏡子時會看見一隻牧羊犬英俊的臉。女人是變形後的羊,溫順可愛。然而,在某個深夜我的夢魘中她們忽然又變成了一群會吃人的狼,她們脫去一身羊皮,裸露出鋒利的獠牙朝我奔湧過來。她們發綠的眼睛恨不能把我一口吞沒。還有一次,我夢見將她們趕入一個峽穀之後,她們發瘋的向峽穀中一口黝黑的泉水跑去。她們嘶叫著爭搶著跳入泉水中,霎那間我趕著的九十九隻羊全都沒於泉水中不見了蹤影。我徘徊在那眼泉水旁,看著倒影不出影子的水麵一臉的癡迷與茫然。三天後,當我饑餓得隻剩一絲氣力時,黑色泉水忽而翻騰洶湧,從泉水深處緩緩升起一位巫女或者說是一位黑暗界的神仙。她告訴我我趕來的那群羊經過黑色泉水的洗禮全部變成了人形,現在她們在泉水的另一邊一個沒有男人的世界裏快樂的活著。我急切的問神可不可以過去找她們,神警告我如果我跳入泉水便會變成女人心口的一顆朱砂痣或是她們嘴角衣領處的飯粒。
我想縱使不能成為她們的另一半,能變成朱砂痣或是飯粒伴在她們身旁也是聊勝於無的。於是,我縱身跳入了泉水中。然而,神是個騙子。當我跳入泉水中時,我發現我的四肢上的皮毛血肉慢慢的柔化隻剩下慘白的骨頭讓人毛骨悚然。而當我變成一具完整的狗骷髏後,我並沒有死去。神邪惡的笑著說這是對我的懲罰,對男人的懲罰,看看吧,看看你們男人那顆肮髒的心。我低頭看了看,於我白色肋骨包圍中,一顆滴著黑色血液的心髒正撲通撲通的跳動。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這是一個陰謀,就像我故意隱藏在我的文章裏的陰謀。為什麼我夢中的神會是個女的?
2月16日陽光依舊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真相回家一趟,如果我還有個家的話。妹妹放棄讀書後不知道去了那裏,我一直都不曾關心過我的妹妹,現在想來好是後悔。想給叔叔嬸嬸打個電話,找了半天卻不見電話號碼,絕望中鈴聲響起,是妹妹。喜出望外的我差點喜極而泣,妹妹說爸媽過世後她便初中輟學去了外麵打工,因為怕我擔心就沒告訴我。可憐的孩子,她又怎知道她這樣不是更讓她哥替她擔心。妹妹說她在廠裏遇到了以前的小學同學,她說他對她很好。於是我告訴妹妹,人心險惡多加提防(我的言下之意是叫他小心男人善變的心)。找到了妹妹,我安心許多。
我在一場暴風雪後找到了一隻離群的羔羊,我給她起名叫“妹妹”。妹妹比其他的羊要聽話,她總是跟在我的身後不遠不近的地方,像我的一條尾巴。妹妹有時也會淘氣地咬著我的尾巴不放或著圍繞著我不停的打轉。我瞪她一眼,她便會乖乖地跑到我身後做我的尾巴。過不多久,她又會眨著眼睛跑到我的跟前問我要不要吃一朵杜鵑花幹。我說狗不吃花的,狗是男人變成的,男人的心都是石頭做的,所以狗餓了就得吃地上的石子。妹妹聽了便埋著頭在地上找小石子給我。
妹妹說她是在一個秋日的午後出生的,那時候樹葉才剛開始脫落。風吹過的時候,葉子紛紛搖搖擺擺的飄落,像許多跳舞的蝴蝶。媽媽躺在爸爸用葉子做的柔軟的窩裏,靜靜地而又痛苦的等待著她的降臨,爸爸在一旁幸福而緊張的守候,他甚至給妹妹起好了一個叫“蝶舞秋”的名字。就在媽媽快要產下她的時候,從遠方傳來三聲犀利的狼叫。爸爸溫柔的看著地上難產的媽媽,目光堅定而勇敢,他叫媽媽放心有他在什麼都不用怕。爸爸把媽媽帶到了一個小山洞中,爸爸則守在洞口。狼聞媽媽流出的血的腥味找到了小山洞,但它們卻不敢上前,因為爸爸守在洞口一動不動的緊盯著他們。那時候,爸爸長著一對彎曲而鋒利的尖角以及寬厚結實的胸脯,他曾是羊群中的領頭羊,負責整個羊群的安危。三隻凶惡的狼瞪著發綠的眼睛一刻不放鬆的盯著爸爸,隻要一逮到機會,他們便會群撲上來。
“咩……”伴隨著妹妹的一聲哭叫,爸爸緊繃的弦鬆了下來。就在這時三隻餓狼逮住了機會衝了上來,一隻狠狠的咬住他的前腿,一隻咬住他的脖子,一隻則咬住他後腿。爸爸被三隻狼死死的鉗住不能動彈半點。這時,媽媽對著他咩咩的叫了兩聲昏死過去。爸爸急切間發了狂,他後腿一蹬將一隻狼蹬出老遠狠狠的摔在樹幹上;他角一轉將尖角插入咬他脖子的狼的肚子裏,將它摔向半空之中;最後一隻狼見勢不妙,沒命似的逃了。爸爸經過這場戰鬥後已然精疲力竭,他的脖子前腿以及後腿都流著血,鮮紅的血液將他純白的毛發染成一片嚇人的猩紅。
爸爸用盡最後一絲氣力挪動著他巨大的身體走到媽媽的身旁跪下來,輕輕地給了媽媽最後一個吻後,轟然倒下。
妹妹說她恨死了狼,將來有一天她要替爸爸報仇。我說狼也是男人變的,是極壞的男人變的。並且騙她說壞男人的心是用屎做的,它們靠吃屎才能養活自己,你隻要把地上的屎都埋到地下去讓他們找不到他們就會餓死。後來,妹妹拉屎時會像貓一樣先摳一個坑拉完後再填上。
妹妹,迷路的小羊羔,我,一隻英俊的牧羊犬。
2月17日開始有點冷
今天大年三十,上午還人潮洶湧的街道,下午便不見了人影。我把剩下的一些錢買了一條白色的圍巾,趁郵局下班之前把它寄給了遠方的妹妹,但願她能比她哥過的幸福快樂,至少不要像我這樣備受心靈上的煎熬。
今天的晚餐很簡單,因為過年,特意給自己加了個菜。今夜的晚餐很豐盛,康師傅加雞蛋還有根臘腸,飯後還有水果。晚飯吃過後,BCDE......都打來了電話祝新年快樂,D問我今晚是否有空,我騙她說要給家裏打電話便不再理會她,其實我根本就沒有家。今夜的天空很燦爛,漫天的煙火閃耀,像兒時見過的萬花筒,炫目的色彩勾起我莫名的憂傷。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火yao味中夾雜著我悠悠的思鄉之愁,讓人頓生想家的感覺。好想哭。如果淚水能洗滌記憶,我願淚流如注;如果淚水能排擠寂寞,我願以淚洗麵。
一個男人是不該流淚的,至少不該流很多的眼淚。然而我隻是一隻流浪在色彩斑駁的城市裏的一隻迷失在羊群中的牧羊犬。一條狗的眼淚,流幹了,隻剩下枯井似的雙眼,盯著焰火四起的夜空回首過往,一片哀傷。
妹妹過得好麼?我的眼淚能否通向爸媽所在的天堂,盡管它們墜落地上?你們是不是正站在一片白色的雲彩上衝著我微笑?你們是不是在對我說孩子別難過爸媽永遠在你身邊?我如此真實的感覺到你們的存在,仿佛伸手便能觸摸到你們滿是皺紋的溫暖的手。然而當我靠近,想要握住那久違的幸福時,你們卻揮手離我而去。狂奔,嘶喊,想要追上你們離去的身影,想要和你們一樣飛往另一個世界。
拉絲紅糖般的夢將我帶回到由門前棗樹、溪水、小橋、蝴蝶構築的幸福時光。
家,一個好陌生的詞語,突然闖進我的心扉卻又如此熟悉。像一個賊,它偷走我所有的記憶與哀傷。我恨它,渴望它,卻無法得到它。仿佛鏡子中我的臉,如此的清晰卻無法觸摸。夜,好長,像一個長眠墓穴中的人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