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白色列車
在回S城的途中我猛然從一個可怕的夢中驚醒。我夢見自己上了一列白色的火車,上了車才發現,車上一個其他的乘客也沒有,空空蕩蕩的車廂,如此怪異的火車,讓我不寒而栗,我連忙想下車,可這時,所有的車門一下子關死了,火車突然提速,給了我一個措手不及,摔了個跟頭,我的頭重重地撞在了車廂板上,我吃力地爬起來,發覺,這列火車越開越快,這讓我產生了一個更可怕的預感,果然,腦子的想法剛一閃現,火車的速度開始數倍地增長,車身開始不斷有各種部件飛離脫落,接著,一種刺耳的聲音灌進我的耳朵,幾乎要穿透我的耳膜,我本能地盡量地張大嘴巴,就在這時,整列火車刹那間燃燒起來,如同一支奔騰的火箭,衝破了地球的引力和厚厚的大氣層,我閉上了眼睛,心裏開始默默地祈禱,天知道,我登上了一列什麼樣的列車,前方是地獄還是天堂----------
就在這時,我被嚇醒了。我慶幸我既沒去天堂也沒下地獄,還在人間,阿發就坐在我邊上,坐在回S城的大巴車裏,我會想剛才的夢境,覺得有點冷,原來車子裏的空調開得很大,凍得我胳膊發涼,我看了看窗外,不知道已經到了哪裏,高速公路上車輛來往不斷,高大的廣告牌上那些熟悉的明星親切地衝我笑著,一排排的廠房和鄉鎮農民的小樓分布在公路兩旁,一切給人一種興奮的感覺,可我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昨天晚上我隻睡了2、3個小時,太多的酒精還在身體裏隨著我的血液在流動,麻醉我的神經,我整個人軟綿綿地輕飄飄地,而腦子裏還在努力地回想剛才的那個惡夢,阿發在我身邊睡得正香,他大概是太累了,那個叫小雨的女孩酒量不但比他好,在床上的精力也比他好得很。
昨天晚上我從德勝新村薇薇的家裏出來後,我在包裏找煙的時候突然發現身上隻有張10塊錢,我撥通電話,告訴他最好能來接我,因為我已經連打車的錢都沒有了,他問我在哪裏,我剛要告訴他,我還在他媽的老地方,結果電話斷了,我發現是我的手機沒電了,氣得我隻想把手機扔了,心想為什麼跟好萊塢爛俗的橋段似的,這個爛東西一派作正經用途的時候就出狀況,真他媽的見鬼。我的心情糟透了,等了很久才攔了一輛出租車,我問司機10塊錢能不能把我送到天鴻飯店,司機搖了搖頭說要15塊錢左右,我告訴他我身上隻有10塊錢了,他沒有任何猶豫,拉上車門,立刻開走了,氣得我破口大罵,我操你媽的,早晚出車禍撞死你個傻逼。在淩晨1點多的時候我我把平生所知道的所有的髒話(普通話的各地方言的以及ENGLISH的),統統有機地組合編輯在一起對著空空蕩蕩的大街足足罵了大約半個多小時,雖然沒有實際的意義,但感覺很痛快,整個人也清醒了,坐在馬路邊上,想著我要怎樣才能走到的天鴻賓館,甚至想到有可能要在大街上流浪一夜了,就像一隻找不到主人的貓,頓時心生悲涼,我甚至預感到我的一生都可能要這樣悲涼,我的眼淚就流了下來,等我把所有的煙都抽光了,我終於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不能在街上挨到天亮,爬也要爬到天鴻飯店,於是,我就站了起來,我憑著記憶想起天鴻賓館在莫幹山路上,沿著我想象的方位走去,路上偶爾也有兩輛出租車在我身邊慢慢劃過,司機透過車窗看了看我,見我沒有上車的意思,就開走了,我一個人躑躕在大街上,走了一會兒就出了很多汗,衣服貼在我的身上,心卻越來越涼,漸漸地天空開始泛起了白,遠處的城市上空有一層濃重的黑色的雲,像一塊巨大的抹布,讓人很沮喪,後來,我在街上碰到了兩個起得很早的清潔工人,她們很耐心地告訴我,方向是對的,再穿過兩個紅綠燈向右手轉,再筆直走,就能看到莫幹山路了,我謝了她們,然後繼續按她們指引的方向走,心裏對清潔工人充滿感激,我決定以後再也不隨手亂扔垃圾,滿大街吐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