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記憶會比誓言先死一步
我被走廊裏巨大轟響的嘈雜聲吵醒,是在APPLE去世的兩個星期後的一天中午。我從床上跳起來,氣急敗壞地拉開宿舍的門,想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原來大一的那幫小混蛋正抬著一個光著身子的倒黴蛋在到處招搖,引來很多人在興奮地觀看,場麵很壯觀,我問隔壁的一個男生,這幫混蛋在幹他媽什麼,那個男生告訴我,那個傻逼剛割了包皮在慶祝呢。
下午,阿發和冰陽陪我在草地上坐著,天熱得要命,那兩個家夥顯得焦躁不安,可是,我卻喜歡被太陽暴曬的感覺,過了一個星期日夜顛倒的日子了,整個人軟塌塌的,一動都不想動,阿發和冰陽揮汗如雨,硬撐著盡量多說話,希望能給我一些關心和安慰,他們勸我該去放鬆一下心情了,我說,是啊,該去爽一下了。我一邊說著,一邊看著校園裏來來往往的男生和女生,看著他們充滿活力的走在香樟樹下的石板路上,嘻嘻哈哈拉拉扯扯,心想一切怎麼都跟從前他媽的一樣啊。
冰陽帶我們去打台球,他是那家店的常客,和老板有些熟悉,拉過老板介紹給我認識,那老板其實比我們大不了多少,但在我們麵前擺出一副老江湖的架勢,遞了一隻“中華”煙給我,套近乎地說很早就聽冰陽說起過我的名字,希望我以後經常來玩,我點著頭,沒說話,他見我不說話,以為我是怕見生人的那種孩子,笑著拍著我的肩膀,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沒關係,小兄弟,以後有事盡管說話。阿發見我對那個老板不感冒,馬上過來拉我打台球,說實話我對台球沒什麼興趣,但那麼悶熱的天氣,也無事可做,至少台球室裏的冷氣開得很大,打了幾盤後,我就坐在一邊喝可樂。
快到傍晚的時候,菲菲意外的來了,她打扮得異常招搖,幾天不見染了紅色頭發,亂蓬蓬的,像一團火,她直接朝我走過來一屁股坐在我身邊,然後把太陽眼鏡往鼻梁下移了一下,眨著眼睛看著我,好象我什麼地方不對勁,我問她怎麼會到這裏來,她說是阿發打她電話的,說我在這兒。我說我在這兒和你有什麼關係嗎。她沒說話,衝我翻了一個白眼,然後把身後的包擺在腿上,從裏麵拿出了一個盒子,遞給我,我一看竟是一部新款的手機。我問她這是什麼意思,她說沒什麼意思,就是想送我。我說以後都不打算用手機了,謝謝了,就還給了她。她又塞給我,然後一臉的不高興地說,KINGKONG,從來沒人敢這樣對她。我連忙道歉,我說是我不好,我不是針對你,是我現在恨那玩意。說完我把手機又還給她。她見我態度很堅決,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過一會兒她問我,以後怎麼聯係,我告訴她,我會找她的。她馬上笑了,問我真的會找她嗎,我點著頭肯定地說當然,而且我希望過幾天請她幫個忙。聽說我要找她幫忙,她立刻表現得非常興奮,連忙問我到底是什麼忙,我說現在還沒想好,等需要的時候我會告訴她,她歪著腦袋笑了,說我學會玩深沉了。我用手拍著她的後腦勺,問她在哪兒做的頭發,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卻直接問我好看嗎,我點了點頭,說像羅拉。她馬上問我,什麼時候認識了了一個外國野女人。我說羅拉是一部電影裏的女主人公,從頭跑到尾,一個跑不死的德國女孩。她像是明白了,然後小聲地嘀咕,沒勁,最討厭看體育電影了。這回我真的被她逗笑了,她問我笑什麼,我說沒辦法回答,她接著問我,怎麼,今天的打扮不好看嗎,我說,很好看,尤其是那件緊身的T恤把她的身材全部展示出來,就是領口開得太低了,**都露出來了。她開心地笑了,然後把鼻梁上的眼鏡推了推,說,她就喜歡這樣。她說話時兩條腿一直蕩來蕩去的,我覺得女孩子那樣不太好,我注意到,自從菲菲進了台球室裏之後,幾乎所有的男人都有意無意地朝我們這裏看,她到不覺得有什麼,可是我有點不舒服。
阿發已經輸給冰陽好多盤了,他把球杆往球桌上一扔,懊惱地坐到我身邊,冰陽得意地大笑著,像個混蛋一樣地扭著屁股,然後,問我要不要和他開兩局,我說我還是看吧,他馬上湊過來說,那怎麼一樣呢,看別人打球和自己打球是兩碼事兒,看別人打球就像在電視上看A片,屬於低層次的快感。
菲菲硬把我拉了起來,要我教她打台球。這丫頭有那麼一股勁兒讓我一直很佩服,不管別人怎樣她永遠按照她自己的方式來。如果說我KINGKONG是特別的KINGKONG,那麼菲菲就是特別的菲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