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沙海的那門親事終是定了,那十沙海的公主已經病了好幾百年,在莊遙登基後卻是立馬好了,總讓人覺得實在有些湊巧。
其實動動腳趾頭也想得到,如今的莊遙,使每一個在天庭裏領著俸祿的神仙都忌憚,生怕在睡個覺的功夫就失了歸宿。
所以必須立即結盟,守住十沙海,即使那公主已經做了古,也必得抬進屍首來結這個親。
我知道水木不會拒絕,水木也果然沒有拒絕。
在以前那些太平時候,我每每與莊遙說起可憐的小織籠,莊遙都是很好笑的看著我,有些個不可思議,如今想來,我確實是好笑的,最後失去一切的明明是我。
自從水木結婚的日子定了以後,我並沒看出小織籠有什麼不正常,依舊每天起的很晚,依舊慢悠悠的喝口酒品口茶,依舊躺在榻上一頁頁的翻著命簿子。
她是這樣一個情形,我想開口都沒得開了,隻是曉得,早晚都一樣,越晚越像淩遲。
水木卻是來了,站在大門跟前看著上麵那生鏽的鐵環,他一向是個痛快的人,犯不著跟個幾百年的鐵環相對無言。
他看見我並沒有說話,那張臉依舊冷的討厭。
我聳聳肩道:“我正尋思去桃園子裏走走消消食,你若有事,就進去罷。”
他卻轉身走了。
原來凡涉及到情字一事,再精明的人也變的愚鈍。隻是莊遙,或許是個例外。
今兒個小織籠打扮的很是花枝招展,出來的時候我愣了一愣,她真是比那畫未強了許多,是個男的都得多看兩眼。
“你莫不是要告訴我你要去參加水木的婚宴罷?”我咬著個瓜子嗑兒戲謔的看著她。
她搖搖頭:“你想多了,我沒打算告訴你。”說著便往外走。
“你站住!”我說出這三個字來自己自己倒是嚇了一跳。
小織籠的身子頓了頓,回過頭來衝著我笑,那笑卻實在勉強。
她的冷笑,嘲笑,壞笑甚至無所謂的笑,我都看過不少,隻是這次的笑從未見過,那雙星火一樣的眸子也仿佛有了亮晶晶的東西。
她說:“阿縷,我知道我不該去,可是不管我有多理性多自製,歸根結底我和畫未是一樣的性子,得不到的,寧願毀棄。”她亦是第一次這樣認真的叫我,說出這種心裏的話來。
我不是個會勸人的仙,往往自己勸著勸著邊繞進了別人的道裏。
她說完便走,身姿很是窈窕。
我沒去水木的婚禮,一個是我不願看見他,另一個是我猜想他也不願看見我。可是為著應付過顏麵上的事,我還是托那司禮送了個翡翠琉璃墜兒去。
我坐在那棵老桃樹下怎麼坐著都覺得不踏實,手裏的水灑了好幾次。終是站起身來往外麵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