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容
黑暗中,我一個人蜷縮成一團,就像一個螻蟻。
冷漠嗎?麻木嗎?我錯了嗎?
我將一隻眼睛從我的臂彎中露出。眼前是彌漫的血腥。
我的心中早就擠不出一絲感情了,因為我的感情都被踐踏完了。如果這樣,當初又何必把我造出來?又為何來找我?我寧願我從來沒有來到過這世上。
我是多麼多麼渴望有誰來救救我,帶我離開這個黑暗的世界,給予我哪怕一點點的溫暖可是
人們總是這樣容易輕易背叛對方。人們也總是喜歡去猜忌別人。他們是那樣貪婪,以至於將你的包容你的好當成一種習慣。多醜陋的生物。
我埋下了頭,無聲的淚水一滴一滴地落下,乃至大雨傾盆也毫不出聲。
就讓我在夢裏放縱地哭一次吧,起來後,依舊用那種冰冷去如線偶般生活。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隻覺得有誰來到過我的身邊邪氣地淺笑出聲,猶如黑夜的夢魘。
寒冷的殺氣促使我本能地全身緊繃起來。
我霍然睜開了眼睛,卻陷入了深深的驚懼。
一頭如墨染,如絲綢的長發自然而然地垂在膝蓋上,紅色的露肩華服將她的香豔勾勒到極致。這並不是什麼重點,重點是,她那與我一模一樣的臉龐。
也不能說是一模一樣,她身上的邪氣與妖豔與我顯得十分格格不入,那是一種與舞姬一般的氣質。
我試探地叫了一聲:“虞姬?”
她依舊邪邪地妖媚地笑著,忽然,寒光一閃。隻見她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在黑暗中發出滲人的寒光。
我想躲避,可是
“刷”“嗤”利器劃過血肉的聲音在寂靜中突兀響起。
我顫抖地呢喃:“不要。”
她張狂地笑了起來,一刀又一刀地狠狠在我臉上刻著。
手起刀落,溫熱冰冷混為一體傳入我的神經。
接下來,是我淒厲的尖叫:“啊————”那其中還夾雜著她依舊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忽然,門口傳來了急促的踏步聲。
麵前的女人依舊淺淺地邪氣地笑著,然後笑聲漸漸遠去。
我感覺臉上的血依舊在留,緩緩地流淌,仿佛要一直流下去一樣。
“砰!”門被大力地推開,緊接著,熟悉的男人的聲音大喊出聲:“虞姑娘!”
平時波瀾不驚的聲音,在這一刻透露出了些許慌張,就像是一塊石頭拋入了那彎死水。
頭越來越模糊,我不經地低語聲:“好疼。”然後就再沒了知覺。
醒來的時候,我安然地躺在一張寬大柔軟的床上。
忽然,我感覺到了我的臉有種異樣的感覺,於是我下意識地伸手去摸。
指尖傳來了類似紗布的粗糙質感。
我艱難地爬了起來。一個陰鬱冰沉的聲音傳來:“你醒了?”
是宇命。
我問:“我的臉?”
他說,“你的臉毀容了。”說完,他拿起了一麵銅鏡放在了我的眼前。
一眼望去,隻見昏黃的鏡麵上浮現出一個被紗布層層環繞,隻留下右眼附近一片完好的披頭散發的姑娘。
我心中浮起了淡淡的失落。
那個女的,是虞姬吧?可是,虞姬怎麼會那樣?而且她,已經死了。如果她是的話,除非她是屍族。不過怎麼可能啊。
宇命看到我的愣怔,以為我是在為毀容傷心:“不過是容顏罷了,你是屍族,過幾天傷就會自愈了,不過可惜現在你必須要頂著這張臉。”
我瞥了他一眼,不再言語,坐回床上,側身躺下。
忽然,一股淡淡的牡丹香氣充斥了房間,緊接著門外傳來一個女聲:“嗬,原來劉邦帶回來的就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