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溦溦覺得,金莎都喊那麼大聲音了,她要是再裝聽不見,金莎不會覺得她耳朵不好用,隻會覺得她怯弱了。
她可不是一個輕易會認輸的人,不管自己心裏是什麼滋味,她也要轉過身,微笑著麵對金莎。
於是她就真的站住了,轉過身,唇角上揚。她也不知道這個動作在她的臉上呈現出來的是不是微笑的效果,反正這是微笑的基本步驟就對了。
“你找我?有事嗎?”等金莎跑到近前來,她聲平調穩地問。
金莎捂著胸口喘了一會兒,好像剛才這段路跑得她很累的樣子。談溦溦的目光越過她的肩頭,往她的身後望了望,從店門出來,總共也不過百十來米的距離。
她便笑道:“也沒跑多遠啊,你就喘成這樣?你是不是身體不太好?應該去醫院看一看吧?”
金莎一聽這話,馬上就不喘了,把手放了下來:“我的身體倒是沒有什麼,隻不過最近在家裏陪著老太太,她不太出門,我也就很少活動了,身體有些養嬌貴了。”
談溦溦嘴角仍然堅持揚翹著,臉卻刷地冷下來:“是嗎?你為老太太付出這麼多,她一定很感動吧。”
“沒辦法,老人家容易孤獨,我陪著她說說話,她會感覺好一些。而且年紀大了,身體總是不方便,我要時常給她端杯茶倒杯水。不過這都是小事,你不知道吧,你走後慕提島出了天大的事,龍叔背叛焜哥,抓了老太太當人質,還是我舍命把她救下來的……”金莎說著話,臉上已經現出得意的神情來。
談溦溦的嘴角已經揚不動了,早就耷下來了。她眼睛一眯,冷冷地道:“你追上我,就為了說這些事嗎?這可有點兒莫名其妙了,你做這些事,應該去向朗如焜邀功啊,跟我說有什麼用,我又不會給你什麼獎賞。”
金莎倒是從容得很,撫了撫搭到前額上的發,說:“我當然不是來找你表功,我隻想告訴你,我為了焜哥,可以搭上自己這一條命,你能做到嗎?”
談溦溦哧笑一聲:“莫名其妙!我為什麼要跟你比這個?”
金莎揚了揚眉梢:“你不比,有人在比,公道自在人心,你自己對焜哥做過什麼,大家都看在眼裏,所以你以後也不要老往焜哥身邊湊了,我都替你臊得慌。”
原來她追出來,就是為了說這個!她帶著滿臉的笑容,說出這麼尖酸的話來,她都不知道這個樣子有多麼令人惡心嗎?
談溦溦的性格,一向都是遇強則強。雖然她對自己和朗如焜的未來並沒有抱著什麼希望,今天她主動來找朗如焜也是事出有因,但她不需要向金莎解釋這些,她就是看不慣金莎這副小人得誌的樣子。
她的脾氣一上來,反而能夠發自內心地笑出來了,是譏笑!
“嗬嗬……你大概也知道,我為了能夠擺脫朗如焜,付出了多少努力。可是每一次我剛剛安定下來,他就會如影隨形而至,甩都甩不掉,你說我要怎麼辦?沒錯,你為了他,是舍得拚掉你這條命的,可是他不喜歡你啊。我是拚了命地想要甩開他,可是他喜歡我啊,他就巴著我不放,我有什麼辦法?人的命運是多麼不同啊,想一想前塵往事,我都想為你掬一捧同情淚了,唉!”
她說這話的時候,歪著頭,別著臉,看著馬路上的車來車往。
等她說完這句話,扭回頭一看,朗如焜竟然已經站在金莎的身後,離她隻有不到兩米的距離了。
她一激靈,心裏暗道:他什麼時候出來的?我剛才說的話,他不會聽到吧?
怕什麼就來什麼,就見朗如焜的臉陰沉得如暴雨來臨前的天空,眼睛裏射出冷箭一樣的眸光來,淩厲地瞪著談溦溦。
談溦溦在心中暗歎一聲:完了!本來是想跟他道歉的!現在卻弄成這樣的一個適得其反的局麵!雖然她說的那些話,句句都是實情,可是他那麼愛麵子,她當著金莎揭了他的麵子,這還了得?
她的眼珠滴溜溜轉了幾圈,想著怎麼才能把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圓回來。可是不等她想出好的主意來,朗如焜渾身的冷戾之氣突然一收,抬起一隻手來,搭在金莎的肩膀上,說:“我出來看看你,你跑得那麼急,我怕有什麼事呢。走吧,下午茶還沒有喝完,我們回去繼續。”
金莎扭頭看著他的臉,幸福地笑了:“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他們兩個人就在談溦溦的麵前,互相攬抱著,轉過身,回店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