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溦溦隱約還聽見朗如焜對金莎說:“以後你不要這麼衝動,無須跟一些不重要的人生氣,知道了嗎?”
金莎歪頭在朗如焜的肩膀上靠了一下,溫順地應道:“焜哥,我錯了……”
談溦溦看著那二人進了店,關上了玻璃門,她竟然還站在原地,好像一雙腳被釘在了地上。
她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她的耳邊有一個嘲笑的聲音:談溦溦!被打臉了吧?你是不是自作多情,以為這一次朗如焜又是追隨你而來?人家那一對兒完美配合,給了你一記響亮的耳光!疼吧?疼就醒醒吧!這一次他來,顯然不是為了追回你,而為了惡心你!人家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恩愛,你心裏的滋味好受嗎?還以為自己是當初那個在他心目中有至高無上地位的談溦溦嗎?他對你的好感,早被你這幾次三番折騰沒了!人家身邊有一個肯舍命相許的女人,為什麼要你這個別扭的女人?他終於醒悟了,你開心了吧?
談溦溦隻覺得一陣頭痛,胸腔裏像是有一塊千斤重的鐵石,壓著她的心髒直往下墜。
正在她發愣的時候,韋野平開著車,路過這裏。透過車窗,他看到談溦溦像木樁子一樣杵在人行道上,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樣,趕緊停下車,來到她跟前。
“嘿!你站在這兒想什麼呢?你聽董秘書說,你不太舒服,怎麼還不回家?”
“哦……”談溦溦終於回魂了,發覺自己已經失態地站在這裏好一會兒了,“我是要回家的,我站在這裏……打車啊!唉!這一會兒出租車真難打啊,站了半天了,半輛也看不到……”
仿佛為了證明她在撒謊,就在她說這話的功夫,前後一共三輛空著的出租車駛了過來。看到路邊站了兩個人,前麵的兩輛還停了下來,招攬客人。
談溦溦覺得自己又挨一記耳光,不過比起剛才那一記耳光,這個要輕多了。
她馬上朝著最前麵那輛出租車招了招手,示意她要上車。然後她衝著韋野平勉強笑了一下,表示她很正常:“看吧,我一抱怨,車就來了,我走啦!”
韋野平明明看出她的臉色不好,便一把拽住她了:“我在這裏,你還打什麼車啊?上我的車吧,我送你回家。”
“不要!”談溦溦情緒極差,很用力地甩開了韋野平的手。
韋野平越發覺得她不對勁,抬手一扣她的肩膀,強行推著她,把她塞進了他的車裏。
談溦溦掙紮了幾下,也沒有掙脫。
等到韋野平繞著車尾跑過去,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座後,就看到談溦溦扭著臉,麵朝著車窗外。他生氣地扳了一下她的肩膀:“喂!你到底怎麼了?是公司有人惹你了嗎?你跟我說啊,我去收拾他們,你不說話……”
他的話沒有說完,就停住了,因為他把談溦溦扳過來後,看到她的臉上有兩行淚,眼中還蓄著兩汪淚,泫然欲滴。
“哎……你到底怎麼了?”他的語氣軟下來,一邊問她,一邊抽出兩張紙巾來,遞到她的手上。
沒有人問及,談溦溦自己擔著,尚還能把情緒憋住。可是一旦有人關切地詢問,她的負麵情緒就像是開了閘的洪水一樣,傾泄而出。
她擦著眼淚,眼淚卻越流越多。用完了他給的紙巾,淚水還是沒有止住,她又伸手,韋野平趕緊把整個紙巾盒遞給她。
“你先哭著吧,這個地方不允許停車,我先把車開走,我們找一個清靜的地方,我要好好和你談一談。”韋野平說著話,發動了車子。
談溦溦用力捏了捏鼻子,帶著濃重的鼻音說道:“我不去,我要回家……”
“你就這樣回家?你是嫌楊阿姨為你操心得少是嗎?還是怕朗朗看不到他媽媽傷心狼狽的樣子?”韋野平歪過頭來瞥了她一眼。
談溦溦一想,也對啊,媽媽剛剛覺得生活安穩些了,她可不能讓媽媽再擔心了。
於是她沒有再反對,任由韋野平開著車,載著她在城市的街道上穿行,去一個不知道在哪裏的清靜地方。
他專心開車,沒有再問什麼。
談溦溦又哭了一會兒,用掉半盒紙巾,也止住了。
她揉著有些紅腫的眼睛,轉臉看了一眼韋野平,突然一道難題鑽進她的腦子裏:他要跟我好好談一談?那我怎麼辦?我怎麼解釋自己今天這情緒失控的狀況?難道要告訴他,朗如焜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