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洗司的日子簡單又無趣,吃飯,洗衣,睡覺,三點一線的生活每天都困在一個幾百平米的地方重複做著。浣洗司這種地方也沒有太多的利益衝突,無非就是誰做事勤快,誰偷點懶。也許是在李姑姑的關照下,分到我手裏的活兒也不多,要不然這麼冷的天洗衣服什麼的,手都要生凍瘡。
望著窗外的雪下了一場又一場,轉眼已到春節。雖說浣洗司處在宮中偏僻的角落,也還是能感受到濃濃的節日氣息,處處掛紅燈籠和彩花,吃的喝的比平時的樣式要多,分量也多了。宮女們領到新年紅包後,個個眉開眼笑,整天三五成群圍在一起品茗聊天。我一個人窩在自己的房裏嗑瓜子,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有機會出這牢籠,這裏畢竟是宮裏,有很多規矩,由不得自己自由玩耍,再這樣悶下去一定會成神經病的。
不知為何,自從臨近春節,自己每晚都會做同一個夢,夢中有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不停地呼喊自己,追著自己,每當他伸過來的手快要碰到自己的胳膊時,都會變成一條蛇緊緊地把自己的纏繞。雖說在夢中,但自己能真切感受到夢中人的焦慮和擔心,那種焦躁的感覺幾乎讓自己在夢中快要窒息。會不會是蘇雯以前的情人在思念她?我想,也許是蘇雯以前的記憶沒有隨著她本人的離去徹底從腦子裏帶走,潛意識裏還保留著對情人愛的記憶,他們心心相通,進而影響了自己的夢寐。我下意識地打開妝奩,拿出裏麵的那隻累絲嵌珍珠金蝶釵,這隻金釵會不會是他送的定情信物?為何每次自己看到它,心會不自覺地抽痛?
外麵傳來宮女們的笑聲,難道她們在這個團圓的節日裏不會想到自己的家人嗎?還是她們已經認命窩在宮裏一輩子?每逢佳節倍思親,前世的自己因為是孤兒,每當過年時,都不知道自己該想念誰。但此時我腦子裏會想起媚蘭爾,這個我穿越過來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她說好會來探望自己,可是過了這麼久卻遲遲未來。是嗬,皇宮豈是說來就能來的地方,也許媚蘭爾也早已把我忘記了。不過,說句心裏話,自己想得最多的不是媚蘭爾,而是木公子,那個謎一樣的男人,雖然他總是在找自己的茬,但自己始終理不清對他的感覺,如他對自己忽冷忽熱,忽好忽壞一樣,自己也看不清他對自己的真實感覺。我總覺得我們之間有一隻無形的手橫亙在彼此中間,讓人覺得很壓抑。
“蘇雯,你能幫我個忙嗎?”這個浣洗司我最不喜歡的楊琳,她直接推開我的房門,打亂了自己的思緒,把一件大紅披風塞到我手裏說:“這是綠瀾宮趙貴妃的披風,今早下雪弄髒了,讓我們洗淨烘幹後馬上送過去,趙貴妃晚宴還等著穿呢。”
“她為什麼不派人來取呢?”
“快過年了,宮裏的人手緊得很,所以她讓我們自己送過去。”
“那還是你去吧。我對宮裏的路不太熟悉,怕耽誤了時辰。”
“好妹妹,你就幫幫我吧,還有幾件衣服等著我烘幹,要是耽誤其她妃子的衣裳,我要受罰的。”
“我對宮裏的路真的不太熟悉,你要不讓其她人去一趟?”
“其他姐妹手裏都有活兒,好妹妹,現在隻有你一個人能幫我把披風送到趙貴妃那裏了。”
聽楊琳的話,好像整個浣洗司隻有我一個人最閑,雖然她說的也是實話。
“好吧,”看著她苦苦哀求的臉,我很不情願地答應到。縱然自己不喜歡她平時尖酸刻薄的樣子,但如果耽誤了事情,皇宮裏的處罰可是厲害,楊琳的屁股少不了要挨幾頓板子,大過年的讓她受罰自己有些過意不去,何況都是一個司裏的人,如果自己不送,也隻有去洗衣服,想到冰冷的水,我決定還是要愛護自己這雙手比較對。
我拿著披風出門,還好自己聰明,去之前讓楊琳畫了張簡易地圖,雖然繞了不少路,還是找到了趙貴妃的綠瀾宮。
看到綠瀾宮門口站著的一位宮女,我直接把披風交給她,笑著對她解釋:“我是浣洗司的,這是娘娘早上送來的披風,已經洗幹淨了。”
不想我剛說完話,屋裏傳來啼哭聲,接著傳來一名女子的嗬斥聲:“誰在外麵大聲喧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