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睡夢中被一陣哐當哐當的聲音驚醒。這黑燈瞎火的半夜,我提著膽子起床一看,原來是自己昨晚喝醉酒忘記關門了。
夏天就這樣,暴風雨來勢洶洶,看著外麵黑暗的夜幕被閃電劃破,接著就是一陣雷聲轟隆作響,雨點豆大一般落下,我趕緊關上被暴風吹開的門,回頭卻見閃電照在窗紙上似是妖怪的眼睛射出異光,更大的雷聲在房頂上遊走,猛然想到皇宮裏有許多冤死的鬼魂,我不禁心驚膽顫,就在此時,窗紙上果真現出了一個黑黑的鬼魅,我害怕地想起自己也是鬼魂附體,不會吧,真的有鬼來找自己嗎?
我哆哆嗦嗦地對窗外的鬼魅說:“冤有頭債有主,誰害死你,你去找誰。”
可是窗外的鬼魅並不離去,也不回答,自顧自地把窗戶打開,一個頭戴鬥笠的鬼魅出現在我的視線裏,我害怕地對他說:“咱們都是同一類鬼,你要索命去找外麵的那些人才對。”
外麵的雨下得越發的大了,鬼魅忽然從窗戶外跳了進來,我趕忙往後退,正想大聲呼喊,卻被鬼魅伸出的手遮住了嘴巴。
我吱吱唔唔半天,鬼魅這才把手放下。
“你是人?”我扶著桌子,夜空的閃電正好照了進來,我看著地上投射了鬥笠人的影子說。
以前聽說過鬼是沒有影子的,而且剛才的這隻大手還有著暖暖的溫度。
“你不會是cai花賊吧?”看著他沒有回話,難道被自己猜中了:“你不要過來,我身上沒肉,長的也不好看,皮膚也很粗糙,會影響你的興趣,你看,”我左手緊緊地抓住衣領,把這隻因做事而粗糙的右手伸到鬥笠人眼前。
“嗯,是很粗糙,很難看。”鬥笠人忽然握住我伸出的右手,壓低聲音說。
我顧不上他對我外表的嘲笑,想抽出被鬥笠人握住的手,卻不想被他握得更緊了。
我驚慌地對鬥笠人說:“大哥,你再不走,我就要大叫?”
這可怎麼辦?該死的雷雨下得這麼大,打在房頂的瓦片上嗒嗒作響,都隔絕了房裏所有的聲音,以至於我說了這麼多話,隔壁的李姑姑都沒有發現異象。
“你再不走,我要咬舌自盡了!”我一副視死如歸,若是真被強bao了,自己寧願去死。
“是我。”鬥笠人見我以死威脅,終於正常說話,並拿下頭頂上的鬥笠。
夜太黑,我看不清是誰,但是這聲音是如此的熟悉,我趕忙點燃桌上的油燈,看見那張妖孽的臉滿眼壞笑地看著我。
“是你,木公子!你怎麼來了?剛才差點把我給嚇死了,我還以為是cai花賊想趁雨夜行凶呢。”我驚喜萬分地朝木公子捶了一拳,昏黃的燈光把他的這張臉照得有些妖媚。
“你真的沒認出我是誰嗎?”我感覺到木公子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不是滋味。
“自上次一別已過大半年,我早就把你忘得一幹二淨了。”我故意氣他說道,其實自己根本沒有料到木公子會冒著傾盆大雨趕來看自己,而且自己剛才快被他嚇得半死,腦子都沒法正常運轉。
“你是不是想氣死我?”木公子瞪了我一眼,而後抓起我的一雙手,不停撫摸著上麵淡淡的薄繭,輕聲說:“聽媚蘭爾說你瘦了,是不是這裏的活兒太重了?”
“我在這裏過得很好,有李姑姑的照應,沒你想象的那麼累。”我抽出手說。
“是嗎?想來,你這樣的禍害也不會讓自己受委屈的。”木公子直直地盯著我看。
“你這是在誇我還是在貶我?”我走到洗臉架上,拿下一塊幹布遞給木公子,說:“別光顧著說我,你看看你的頭發都濕了,擦擦吧,要不然容易感冒的。”
木公子並沒有伸手接過幹布,我看著他一臉無賴的表情,想著他是為了來看自己才淋濕的,心一軟,便親手給他擦起臉和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