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床上課好難,不掛科好難,畢業,好難。這個時候,皓南哥便成了“好難哥”。
屠殺一直持續到中午,皓南哥的皇家馬德裏在秘哥一輪輪勢如破竹的攻擊下潰不成軍,打補丁後近乎開掛的C羅也沒能力挽狂瀾。一場沒贏的皓南哥抓狂地把鍵盤按鍵拍得啪啪作響,有種想用它扇人的衝動。
“我靠,肯定是鍵盤的問題,待我接上手柄,再戰三百回合!”皓南哥邊抱怨邊從書架上翻手柄。
要是喬小麥當時站在邊上,肯定會說“你這是學習不好賴書包你知道嗎?”
但當時的秘哥在身邊的實況圈子裏已經睥睨群雄,有種高處不勝寒的蕭瑟感,每次跟人打完遊戲都覺得後背冷風颼颼的,覺得有人想削他。他沒有接話,而是淡定地坐在椅子上低頭微笑,享受著勝利者孤獨的喜悅。
皓南哥剛把手柄接上電腦,桌上的手機響起了短信提示音。
秘哥挑挑眉,“女朋友?”
“去去去,一邊玩蛋去。”皓南哥惡狠狠地劃開手機屏幕,看了眼短信內容,轉而對秘哥說:“前幾天在球場認識的,想拉我去他的球隊明年一起踢春季杯。好像球隊組得差不多了,讓我今天下午去南區球場互相認識一下,來嗎?”
秘哥握著手柄的手伸進自己的大褲衩裏隨意地給屁股抓了抓癢,“你的球隊啊?我還是算了,明年春季杯我想自己找支球隊,年年學院杯一個隊,春季杯還一個隊,多沒意思。”
皓南哥哦了一聲,放下手柄,抓起桌上的水杯灌了一口,“別玩了,吃飯去,回來睡個午覺下午踢球去嘍。”
“我靠,你不是說下午要去上概率論!”
“去個毛啊,去了又不一定聽,聽了又不一定會,會了考試又不一定過。翹了翹了,踢球才是正經事。”
秘哥聞言鼓勵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浮現出望子成龍的喜悅,“小子可以嘛!”
十一將近,校園裏空蕩蕩的,皓南哥之所以敢如此明目張膽地翹課去踢球,其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國慶黃金周來臨前夕翹課離校的著實不在少數。皓南哥績點不高,但深諳法不責眾的道理,睡過午覺帶好裝備朝著南區球場一路輕騎絕塵而去。
球場大爺所住的簡易板房後麵開著一扇小門,那裏是一處高爾夫球練習場,與足球場僅有一網相隔,皓南哥鎖好自行車的時候,它正與足球場一同分享著下午三點鍾斜斜射下的陽光。與江湖中的擊劍縱馬、快意恩仇相比,高爾夫則多了幾分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恬淡安寧。懷抱欣賞的目光望向妹子們揮舞高爾夫球杆的身影,多像是種田的。
弟兄們在江湖裏搏殺得累了,總需要找個茶樓坐下來喝碗茶,品聽著茶樓裏賣藝姑娘彈唱的小曲兒,說說笑笑,沒來由的愜意。對許多踢球踢累了坐在場邊喝礦泉水的同學來說,隔壁場地打高爾夫的妹子就是那個唱曲兒的姑娘。
隔三差五的,總能看到富有閑情雅致的妹子來這邊練習揮杆,其不專業程度不亞於穿條**冒充泳褲還奮不顧身地跳進水裏假裝自己是命中注定的遊泳健將。皓南哥就曾目睹過一位身著波西米亞長裙的美女站在那姿態雍容地親身示範如何不專業地打高爾夫。後來他是這樣跟隊友們描述的:首先你要沒有打球的想法,再來有一身不專業的裝備,拿球,放地上,用腳撥撥,瞄瞄,揮杆,再望望……搞定。
而黃金周即將來臨,足球場門可羅雀,隔壁打高爾夫的妹子們也沒了身影。皓南哥提著裝球鞋的背包步入球場,如約地遲到了。
球場內的梟盟主一路小跑迎上來,跑到一半大概是覺得尷尬,又放慢速度,隻是快走。他身後不遠出跟著一張陌生麵孔,想必是一個球隊的吧,皓南哥想。
梟盟主再度綻放出露牙花子的招牌笑容,向皓南哥介紹道:“皓南哥,這是喬小麥,我們隊的。”又轉向喬小麥,“喬小麥,這是皓南哥。”
起初聽到“皓南哥”時喬小麥還以為是“浩南哥”。
《古惑仔》中陳浩南的形象在這一批青少年心中實在根深蒂固,況且皓南哥當時的發型是校園中還沒普及的子彈頭,給人一種能動手就盡量別吵吵,一言不合隨時準備拔刀砍人的即視感。所以喬小麥忙不迭向皓南哥問好,心想梟盟主組建的這支球隊水平暫且不論,打群架氣勢上肯定落不了下風。
這時候“皓南哥”便成了“浩南哥”。
皓南哥回應了句“你好”後,轉頭看向梟盟主的眼神有點發懵,“怎麼就你們倆,其他人呢?我們球隊不會就我們三個吧?”
喬小麥也懵了,他原以為梟盟主極不普通的普通話已經在大舌頭領域登峰造極,誰知皓南哥麵相雖然略顯凶狠,大舌頭版普通話竟也說得別有一番風味,語速快時還伴有口吃,語言造詣顯然上升到了新的高度。
梟盟主慚愧地笑了笑,“快國慶放假了,好多人提前回家了,還有的去遊山玩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