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律微轉過身子,眼角掃過雪萱呆愣的方向,低頭在女子的耳邊低語。遠處,雪萱無聲地歎息,整了整衣服,徑直往殿門走去。還有沒開口,一個高大的陰影籠罩在自己的頭頂。一張俊逸非凡的笑臉垂著眸子凝視著她。
“太子老公怎麼還沒有進殿?”雪萱明知故問道,餘角偷瞄了一眼遠處燈火闌珊下的女子,忽得一張俏麗的容顏從眼前閃過,那不是在皇後那裏見過的一個妃子?無語地搖了搖頭,瞟了眼依舊訕笑的萬俟律,這個混球怎麼那麼喜歡偷他叔叔的女人。
“愛妃怎麼了?”萬俟律濾過雪萱的問題,狐疑地探問她的呆愣。
雪萱嫣然一笑,柔媚百生,清然細語,“妾身在想殿下的品味為什麼總是那麼獨特?”
萬俟律一愣,挑眉望進雪萱的眼眸,“愛妃此話怎講?”
“妾身隻是想著往後要幫殿下添些什麼樣的妾室好討殿下的歡心。”雪萱笑臉盈盈地應道,心裏已經把他的祖宗問候幾遍。還以為他對女人嗤之以鼻,原來是男女通殺,那幹嘛還要伶人幫他解決太子府的妻妾。可憐的伶人,守著這麼一個花心的蘿卜愛人。
“哦?”萬俟律抿嘴幹笑,“愛妃還真是為本太子著想,不過愛妃放心,本太子會把愛妃的情誼銘記在心的。”
“……”額冒冷汗,徹底無語。雪萱僵硬地扯著嘴角,銘記在心就別了,最好忘得一幹二淨。
“愛妃進殿吧!”萬俟律伸手攬過雪萱耳朵腰肢,款款深情地領著她步入喧騰的正殿,悠揚銳耳的琴音如流水般沁入心田,熟悉的韻律絮繞耳際。
雪萱微側身子,風子煜清雅的白衣映入眼簾,清冷的麵容染上柔柔的笑意,星辰般清明的眼眸停留著一個清麗的身影。雪萱剛想叫出聲,回神又想起此時正在殿上,隻好轉正身子,反正風子煜也不會介意這些。
高堂之上,明黃的袍子,閃爍的頭冠,陰冷的霸氣,縱然台下的歌舞升騰也無法熨熱那冰柱一般的帝皇。雪萱努力睜著眼睛,想著這副身子的主人應該不會像她那樣視力低下,竟然也無法看清龍椅上霸主的麵容。
“兒臣參見父皇。”萬俟律微躬身子,冷冷地出聲,雪萱跟著他低著頭,聲音細弱蚊子。
“入座吧。”龍椅上的人用著不溫不火的音調,手擺了擺,明晃晃的衣袖一掃而過。
雪萱依舊垂著頭在萬俟律的輕撫下坐到左邊的一酒席上,剛才熟悉的聲音在耳邊嗡嗡作響。這個皇帝的聲音怎麼聽起來那麼年輕,好像在哪裏聽過一樣,可惜坐得太遠,台階又那麼高,除非有望遠鏡才能一窺天子真容。
“秋妃到。”
殿門響亮的聲音打破殿內隻有歌舞琴音的單調,把一直安靜地觀賞歌舞的大臣的眼光吸引過去。驚豔,沉淪,所有的詞彙都不足以形容此時殿中眾大臣的癡迷。雪萱抬起小小的腦袋,沉思地打量著眼前的秋妃。
細長的柳眉,精致的五官,勾魂的眼眸,賽雪的肌膚,紫紗長裙罩著妙曼的身段,如微風般的輕柔的步子,柔軟無骨地一步步輕移。嫵媚的笑意與剛才廊亭下的清麗女子判若兩人。雪萱在一觸到那傾國傾城的容貌時一陣驚歎,而後又嘟著嘴唇,細細地咕噥,“這樣走路不辛苦嗎?”
無心的囔囔自語一字不漏地傳入萬俟律的耳中,引來一道疑惑不解的眸光。傻愣愣的雪萱還沉浸在自己的糾結中,一點也沒有察覺到身邊人的異樣。萬俟律忍不住淺笑,身子向雪萱靠近一點,“那才叫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