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遠的路,千裏迢迢進城,就為了站在此處看明家四姑娘一眼麼?”
不為看她,隻是因為太想她。
謝雲綺直勾勾的看著那片消失在大門口的衣角。
想起前世女子從宮牆上一躍而下的緋色身影,便覺心中劇痛無比,好似鮮血淋漓一般。
他永遠記得自己將她沒有氣息的屍體抱在懷裏時,心髒處湧起的那抹莫大的悔意。
是他對不起她……是他害了她……
他早就後悔了,害怕了。
想讓她活過來繼續留在他身邊,可她渾身是血的躺在他懷裏,再也不會睜開眼,再也不會對他揚起笑容喚他一聲夫君。
謝雲綺不敢想,一想,便是心尖刺疼。
他們本可以和諧美滿的在一起一生一世,偏偏中間夾著一個心懷不軌的明禛!
若不是明禛,他也不會——負明翽這麼深。
謝雲綺皺起眉頭,瞬間籠起一陣寒霜。
“她與薑九溪成婚的消息,即刻叫人告知明禛。”
流雲忙道,“是,屬下這就去辦。”
明禛不是在南方收攏先太子舊部麼?
那他就讓他滾回來。
這一路,他早已安排好殺手,隻等明禛主動送上門。
若此次殺不了他也沒有幹係。
謝雲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擁雪關,永遠會是明禛的葬身之地。
……
及至回到侯府,明翽心頭仍在一陣狂跳。
她沒敢將自己遭遇刺殺之事告知祖母,隻對楊嬤嬤說路上不小心遇到高晏初追捕凶犯,才不小心壞了馬車,順道坐高世子的車回來。
楊嬤嬤沒懷疑,領了消息回壽春堂,同老夫人說了一聲。
薑老夫人也不耽擱,直接叫人備了厚禮,趁天還沒黑,便往太和伯府送了過去,也算還了這個人情。
“阿姐。”
明翽剛踏上春山苑的台階,便見蘇見羽乖乖坐在廊下等她回來。
少年自從住進春山苑後,便全心全意依賴她這個姐姐。
最常做的事便是陪她用膳,等她歸來,仿佛一條世上最忠厚的小狗。
明明上輩子,這性情陰鷙的狂傲少年,為了甄寶珠屢次與她作對,還想置她於死地。
如今他卻揚著小腦袋,眼神裏全是對她這姐姐的依賴。
明翽心神稍定,眼神柔軟下來,走到少年身邊坐下,“怎麼了,阿羽?”
縱然她不是蘇見羽的親姐姐,可看著這可憐巴巴無依無靠的小少年,她也不忍心這孩子繼續被甄寶珠利用。
“你受傷了。”少年指了指她的額頭。
明翽無奈一笑,“我沒事兒,不疼。”
少年伸出有些粗糙的手指替明翽抹了抹傷口,眼底溢滿了認真。
明翽睫毛輕動,沒拒絕少年的好意,隻覺心底軟乎乎的,“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兒?”
蘇見羽:“等你回來。”
“你啊。”明翽心中感動,摸摸少年的頭,“阿姐這麼大的人,不會出什麼事兒的。”
蘇見羽沒說話,從懷裏掏出一柄小匕首,“有位姐姐送我的。”
明翽皺眉,“誰?”
蘇見羽搖頭,將匕首遞給明翽,“不認識,別人給的東西我不要。”
明翽:“那這匕首——”
蘇見羽:“她硬要塞給我,我覺得她看我的眼神別有用心,便接了下來,阿姐看看,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明翽竟不知道有人在接近蘇見羽,“她有沒有對你說過什麼?還是說隻給你送禮物?”
“她給我送吃的居多,這是第一次給我送武器。”少年眼神桀驁,仿佛冷劍出鞘,“每次給我送了東西便會同我說,她會一輩子待我好,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出人頭地,等她有空了,便來接我離開這裏,我不想離開姐姐,所以沒有答應她,而且,她給的東西,我也不會吃。”
明翽聽得眉頭緊擰,總感覺對阿羽說這些話的人有些熟悉。
可那人已經死了,難不成也還活著?
“她是不是姓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