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翽就是不肯說,垂著腦袋,慌得耳根子泛紅,“祖母,天色不早了,我……我得先回去休息了。”
說著,急切起身,匆忙行了個禮,也不等老人家答應,直接轉身就走。
薑老夫人坐在羅漢床上直歎口氣。
楊嬤嬤笑了笑,將新準備好的手爐遞到老夫人掌心,開解道,“瞧四姑娘的臉色,應是有喜歡的人了,老夫人關心她愛重她,不若等她自己想好了說出來便是,畢竟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等賢王到了燕京,四姑娘便是想瞞,也瞞不住您老人家。”
聽到這話,薑老夫人更是憂心忡忡,又將那冊子拿在手裏,翻開仔細看去,喃喃道,“這些兒郎都好,隻是都不如我們侯府,你看這王家的二公子,長得還算周正,但卻有一隻跛腳,這孫家的長公子,又有些短視,都各自有缺點。”
楊嬤嬤心下一顫,“老夫人,您的意思是?”
薑老夫人歎息道,“如今這天下也不知將來會是個什麼模樣,到現在,一想到禛兒舉兵起義,發動宮變那晚,我還心有餘悸,每晚都睡不好覺……好在禛兒沒出事,侯府也安安穩穩的,外頭那些人跪了這麼久,無非就是想讓我們明家改了這大寧江山的姓,但……禛兒也不知作何想,到現在也沒做決定……我人老了,不幹涉他的想法,他做不做皇帝,自有他和他老子做決定,隻是國不可一日無君,謝氏的人還沒死絕,若他當真登上皇位,那翽翽這前朝血脈又該如何自處?還是將這皇位,讓給那賢王?你別忘了,他當年親手給太子送了一杯毒酒。”
楊嬤嬤這會兒才反應過來,若江山改姓,四姑娘的公主身份便有些尷尬,若讓賢王登基,那賢王還是四姑娘的殺父仇人,更尷尬了,再者說,世事難料,賢王掌權,要謀害四姑娘可如何是好?
薑老夫人悵惘道,“聽禛兒說,公主府在建,明年便能落成,到時,翽翽便要搬到公主府去。”
楊嬤嬤心頭一緊,“這……老夫人疼愛四姑娘,定舍不得她。”
薑老夫人道,“我年紀大了,也別無所求,隻求明家能平平安安的就行,唯有對翽翽,私心裏,隻盼望著她能一直留在侯府,過著簡單安樂的生活。”
楊嬤嬤道,“世子自小撫養四姑娘長大,絕不會放任四姑娘不管的,老夫人,依老奴看,您啊,還是別太擔心了。”
薑老夫人聞言,嘴角微揚,“有禛兒在,我還能擔心什麼,隻是,你不覺得,若翽翽能嫁到咱們侯府,不是更為妥當?”
“啊!這?”楊嬤嬤一臉錯愕,“三哥兒喜歡裴家那姑娘,現在還將那姑娘藏在別院呢。”
薑老夫人端起茶盞,沉眉喝了一口,“三哥兒不行。”
楊嬤嬤疑惑,“那老夫人的意思是——”
薑老夫人語不驚人死不休,“我看禛兒就很不錯!”
這下,楊嬤嬤直接愣在當場。
也不怪她從未想過世子與四姑娘的事兒,隻是燕京皆知世子對四姑娘極為寵愛,但那都是兄長對妹妹的疼寵和縱容,世子性情冷淡,對女人毫不感興趣,弱冠之後這些年,除了對陸家那位大姑娘稍有不同,幾乎是不近女色,這兩個人無論如何也湊不到一塊兒去啊。